跑了过去。
迪塞尔的尸体躺在男爵房间的门口。那个大个子的头的一侧已经凹陷下去了。提迈尔-寇想象着他愤怒地冲向门口,被他的敌人从侧面袭击。
提迈尔-寇像老虎一样从他身上跳了过去,当他撞到地上的时候翻滚起来,接着跳了起来。他环视了一下房间。老男爵躺在床上,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脏,血浸透了他胸前的绷带和床单。
提迈尔-寇怒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弗里德里克,他那把被鲜血染红的剑横在腿上。
“诅咒终于应验了,”这位剧作家用一种紧绷的声音说,声音里带有歇斯底里的尖锐。他抬头看了提迈尔-寇一眼,这让提迈尔-寇打了个寒颤。弗里德里克的脸仿佛是一个面具,有什么别的东西透过它盯着自己看,某种异样的东西。
“我知道我命中注定要实现这个诅咒。”弗里德里克平淡地说道,好像在消磨时间。“从我杀了我父亲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当他开始改变时,戈特弗里德就把他关进了监狱。把他锁在旧塔里,自己负责送他所有的食物。除了戈特弗里德和蒂奥多拉夫人,不许其他人进入那座塔。没有其他人去过那里,直到我去的那天。尤利克知晓,我真希望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他抓着剑柄站了起来。提迈尔-寇看着他,被自己心的仇恨彻底蒙住了双眼。
“我在那里找到了我的父亲。尽管他已经……改变了,但我们仍然是一家人。他还是认出了我,用一种刺耳的声音叫我“儿子”。他求我杀了他。他太懦弱了,不敢自己做这件事。戈特弗里德也是。他认为自己是在帮助我父亲,让他活着。保持活着的畸变体。”
弗里德里克开始慢慢靠近。提迈尔-寇注意到血从他的刀刃上滴落下来,弄得地板上斑斑点点。他感到头晕和疲倦。这个疯狂的年轻贵族成了他的世界的中心。
“当我感觉到父亲的血在我的刀上流淌时,一切都变了。我第一次把事情看得如此清楚。我看到这股混乱的力量玷污了一切,扭曲了一切,腐蚀了一切,就像我父亲的身体一样。我知道我是他的儿子,在我体内,在我的血液里,有恶魔的印记。我是混乱的代理人,是混乱的产物。我是一个黑暗之子。我命中注定要摧毁冯-赫尔德的血脉。就像我现在做的那样。”
说完他笑了。“被放逐是一个完美的机会,绝佳的机会。雪崩对于我来说,是个好的开始。当我释放山洞里亡灵的时候,我以为我失败了,他们没有成功地摧毁我叔叔和他的追随者。但是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拯救你们了。黑暗将带走你们所有人。诅咒已经完成了。”
“还没有。”提迈尔-寇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你是冯-赫尔德,你还活着。我还没杀你呢。”
疯狂的笑声响起。提迈尔-寇又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盯着一个活生生的魔鬼。
“寇先生,你真有幽默感。很好!我就知道你会很有趣。但是你怎么能杀死这个黑暗之子呢?”
“让我们一起来弄清楚。”提迈尔-寇说着,一跃而起。弗里德里克的剑以迅雷不及的速度举起来抵挡,然后开始反击。两柄剑在他们之间像闪电一样闪动。钢铁对钢铁,如同铃声一样。提迈尔-寇持剑的手臂因弗里德里克的打击而变得麻木了。那个年轻的贵族现在有疯子般的力量。
但提迈尔-寇不会投降。正常情况下,对弗里德里克这种精神错乱的冷酷行为而产生的恐惧感会使他瘫痪在地,但现在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愤怒和憎恨,没有恐惧的余地。他的世界是空虚的。他活着只是为了杀死杀害柯尔斯顿的凶手。这是他唯一剩余的愿望。
如同两个疯子在男爵的房间里打架。弗里德里克像猫一样优雅地走上前,自信地微笑着,似乎被一些温和的俏皮话逗乐了。他的利刃织成了一张钢网,慢慢地把提迈尔-寇裹得紧紧的。他的眼睛闪烁着冷冷的、失去人性的光芒。
提迈尔-寇感觉到了他背后的石墙。他向前冲去,猛击弗里德里克的脸。弗里德里克懒懒地躲开了。他们面对面站着,刀锋紧锁,脸离对方只有几寸远。他们竭尽全力,每个人都在寻找有利条件。提迈尔-寇脖子上的肌肉十分突出,他的胳膊因疲劳而发烫,弗里德里克慢慢地、无情地把胳膊往后一推,用他那锋利的刀刃碰到了提迈尔-寇的肩膀,然后顺着胸膛往下继续压去。
“再见,寇先生。”弗里德里克若无其事地说。
提迈尔-寇感觉到刀刃切开了自己的皮肤,割断了胸口处的血肉,但愤怒和憎恨再次充满了他的脑海,这让他想到一个机会,哪怕是用自己死亡换来的机会。他微微松开架着刀刃的手。把力气全部用在一只腿上,用脚后跟猛踩着弗里德里克的脚背,用全身的力气和重量踩着他的脚。他感到靴子下面的骨头碎了,他看到年轻贵族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感到剑刃上的压力减轻了。他把剑向前一挥,在弗里德里克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那位剧作家踉踉跄跄地退了回去,提迈尔-寇举起剑直直的刺穿了他的心。
弗里德里克跪倒在地,抬起头,眼神空洞,用茫然不解的眼睛望着提迈尔-寇。提迈尔-寇用靴子蹬在他的胸口,把他推倒在地,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现在诅咒应验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