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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贺兰山与六盘山的山阙往西北而去,一路驰骋,没过几日,便到了金微山脚下,金微山也就是如今中国西北边境的阿尔泰山。
一路席天被地,几个糙老爷们和几个热血少年,也没那么多讲究,随身干粮水袋,几骑轻衣快马,塞外风光壮阔,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都拿激情当燃料了。
不过从金微山转燕然山回程时,几名随行的黑衣护卫便发现了不对劲,他们渐渐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北匈奴王庭龙城本就在燕然山山脚,在安侯河和甘微河之间,此时楚归一行可说和匈奴王庭十分逼近了。
原先窦笃几人还想乔装商客,在龙城走一圈,毕竟北匈奴与大汉之间的战火血仇两百多年燃烧不息,能够在龙城看一圈对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大少年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但离北匈奴王庭越近,危险便越大,尤其在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后,一行黑衣护卫的头领窦鹰便不准几人往龙城而行。窦笃初生牛犊不怕虎,放飞到草原上就是个混不吝的,不过却有点怵窦鹰,撒泼耍赖没用后,也只能乖乖地跟着绕过龙城,轻骑快马飞奔摆脱后面跟踪的人了。
楚归四人虽然也满是好奇,但也是晓得利害轻重的,凭着北匈奴对汉人的敌意,他们这几个又没啥经验和遮掩,人若是被发现几刀剁了,可不是说着玩的。
沿匈奴河西侧一直往东南方向骑奔,到了涿邪山一带,几乎都是戈壁荒漠,后面的追兵也几乎不再掩盖行迹,追得越来越急。即使窦家护卫看着便对这里的地貌河流很熟悉,但为了绕过龙城,过了匈奴河到涿邪山一带,几近荒漠戈壁,水源渐少,后有追兵,也十分辛苦。
明显后面的追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隐隐已经能看出果然是北匈奴的一队骑兵,明显是前期跟踪的人探查过后引来的。这时便看出窦鹰几人的本事来,即使面对一队骁勇善战的匈奴飞骑,也没有惊慌,让楚归四人在前,窦家护卫断后,飞马扬奔往最近的边塞而去。
楚归一行的马和匈奴骑兵的马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但几人在荒漠戈壁一带奔走时间较长,后有追兵,马匹得不到休息,渐渐也便被追上了。先是每不到片刻便有十几支羽箭从身后齐射过来,本后尽是戈壁的劲风过着箭羽扑簌的萧杀声,楚归几个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半大少年不禁都有些惊慌失措,马也有些被惊到了,速度有些慢下来。
断后的几个窦家护卫尽力用刀箭挡过羽箭,护住几名少年不让他们受伤。可几轮过后有些力有不逮,一名护卫被射中了肩膀,紧接着杜安也被射中了小腿,几欲坠马,一把被何暘捞了起来带到自己马上,才堪堪没事。
楚归见状不由得咬了咬牙,往身后望了望,只见那是一支几十人的骑兵队伍,马蹄飞扬过后尽是一片沙尘,气势很是慑人,距离越来越近,人影都很清晰了。
万钧一发之际,楚归胆气一上涌,抢过那名受伤护卫的箭篓和弓,三箭齐发往背后奋力射去,只见视线之内三名匈奴士兵应声倒下;只见尘土飞扬之中,那支骑兵惟首之人做了手势,追击速度顿时减缓下来。
楚归一行抓住机会死命打马,终于慢慢将身后的匈奴骑兵甩下来,离开之际,楚归却莫名觉得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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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获救
15
好不容易停下来喘口气,窦笃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兴奋道,“小归,你那一手可真漂亮!”说着又打马凑到窦鹰跟前,有些讨好地道,“那些匈奴人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窦鹰给了窦笃一个嫌弃的眼神,还是一脸冷肃道,“你想的太天真了!你知道老鹰是怎么捕捉猎物吗?看你垂死挣扎得厉害,便先吊着你罢了,待你奄奄一息,便一利爪扑杀。他们只是在后面伺机而动,照这幅架势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今晚我们找个隐蔽的岩洞歇息,若是到那一刻,小少爷你带着楚归四位公子有多快便多快往居延而去,那里有水源,然后往酒泉郡走。我们几个拼尽死力拖住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楚归几人听到窦鹰的话,心中不禁很是难过,这几名窦家护卫明显已作好在危急关头心存死志的准备。若非他们年少不更事,深入这般危险之地,也不会落到如此危险境地,害得几名护卫要为他们付出生命。
窦笃听得怒道,“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轻言放弃!你们也不要时刻想着丢掉性命保我们安全,我们也是能自保的男儿,不是包袱拖累。窦鹰,大哥还交代你有重要任务,你怎能轻言放弃!”
窦鹰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凛,大声喝道,“是!”
天色渐暗,暮色四垂,荒漠戈壁一片寂静,寂静得仿佛连蜥蜴爬动的声音都能听见。窦鹰手下的一名护卫找到了一个岩洞,应该是涿邪山的一处,掩没在荒草杂石之中,十分隐蔽,恰好容几人休息整顿。
马匹蜷卧在荒草中石堆后,几无声息,夜色漆黑,百米开外很难发现,一看便是训练良好的战马。
即使这般,还是危机重重,匈奴士兵仍在不远处窥伺,是很难放过他们的,要逃出这片区域只能做好最坏的准备、最大的努力。
窦鹰在四周勘探形势,几人分别给窦家护卫和杜安处理伤势。那名窦家护卫伤势要严重些,但明显久经杀场,体格意志都强很多,拔箭上药虽冷汗直冒却一声不吭,倒也顺当。
杜安虽要年少些,但本就文弱书生一个,从未见过此等阵仗,也没吃过这等刀箭之苦,又添这一路奔逃辛苦,看起来那苍白脱力的状态比那护卫倒要严重很多。
杜安靠在楚归身上,何暘给他处理箭伤。明显能看出来何暘也并非普通少年,对处理这种箭伤倒颇为熟稔,一下将箭矢从杜安小腿拔出来,迅速用净布掩住了伤口防止失血过多,然后上药包扎。
杜安脸上显出些痛苦的神色,但也没力气叫唤了,脸上豆大的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得厉害。几人中属何暘和楚归与杜安最熟,两人轮着照顾杜安,其他人也将自己的水和食物匀出些给伤者。
除了守夜的护卫,几人在一片漆黑寂静中渐渐都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段时间一行人都累极,得到喘息的时间很快便入睡,尤其这几个半大少年从来没经过什么大事,一下子更是睡得沉。
等楚归被惊醒之时,只发现不远处传来战马奔袭的嘶鸣声,一下子心便被提到了嗓子眼。蓦然睁眼一看,便发现几名护卫早已严阵以待,何暘也像早已醒来多时,窦笃、许然也才醒转过来,杜安则因受了伤还在昏沉之中。何暘与几人示意,让几人做好准备,楚归心中一凛,像被手攥着捏紧了一样,让他去直接面对别人为保护他们的安全付出生命,他有些难以接受,仿佛脱水的鱼没法窒息一样。
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人的心也越来越紧。
直听到三声长鸣的卷哨声,便见窦鹰蓦然松了一口气,向窦笃做了个手势,放松道,“是大公子。”
窦笃惊喜地叫道,“大哥!竟然是大哥!”说着便冲了出去,两名护卫紧随其后。
没多时,便只见窦笃领了几个人进来,惟首的赫然便是窦笃长兄窦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