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后来那些神不神灵的都另说,你该已经知道,此人素好男风,因家底不错,在皇城中还颇有名气。”
他幽幽地瞥了我一眼。
我叹口气,为自己,也为郑唐辩解了一下:“其实……这档子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陈明礼也叹口气,道:“话是这样说,但我听外面那些年轻人的风言风语,这姓胡的小兄弟,看上的不是别人,却正好是那姓张的,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我:“……”
我实在不知在这种情境下该说些什么,只好保持沉默。陈明礼接着道:“那个张……去别地巡按时,也准他随行。好些人还撞到过他们二人牵手——我原想此事不会这么荒唐,结果正是这么荒唐,那姓张的也是个断袖。”
我听着,他从别处听来的故事与我经历的大致相同,没什么错漏。唯独提了一件事:张此川同我好过以后,遭了弹劾,原因是生活作风问题。
算一下时间,便是他第一次出访三省,回京同我去过一道紫竹林后。我在那儿为他挂了红绳。
红眼病年年有,张此川如日中天的那段时间里冒出的尤其多,他以前也不是没被参过,向来不同我提这些事,那回也没有提。
陈明礼为人古板,谈起这些有关风月的事情时脸色有些奇怪,大约觉得同小辈躲起来叽叽咕咕谈论别人的家事很没有面子。
我问:“这可与胡天保的死因有关?”
陈明礼面色青白,我还在思索的时候,他神情复杂地又补了一句:“这封弹劾倒是没什么……陛下究竟有没有放进眼中,我也不晓得。不过那胡天保死后,张此川掌权整三年,势力生根拔地而起。”
我有点茫然:“是的。老师怎么说?”
他似是不太满意我表现出的愚钝,跺了一回脚,再慢吞吞地道:“三年内……后宫无所出。”
我:“……”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好似被雷劈了一道。
我当王爷时的种种浮现在眼前,云岫楼中,张灯结彩、人声喧哗,千盏花灯逶迤而去,同月色一起透着细碎的光芒,人与人的剪影重合,晃出一片和谐与欢腾。
大小爷之所以叫大小爷,因皇家子孙断绝,只剩他一个,既是排行中的老大,也是林氏的老小。张此川挂了牌,带了小倌儿,扮的是男娼。
故事里是花好对月圆,清歌对雅乐,爷要去馆子里,对的便是娼妓,还定然要一个清冷艳绝的头牌。
原来那不单是引诱我上钩的一个局,那竟是专为林裕设好的一场风月,叫他尝尝凡人最俗的一门情爱滋味,有场面,有群芳俯首争艳的传奇在,想必能讨得一颗刻薄孤绝的帝王心的几分愉悦。
好巧不巧,被我一拳头给搅黄了。
这等约会的手段实在是非常人所能想。早知这皇帝爱好角色扮演,我该劝我爹租个戏馆子,做文人生意。
我看老陈头喝茶喝得欢,也想摸杯茶喝一喝,结果没摸到,茶之前已经被玉兔喝光了。
我迟疑道:“所以那胡天保……死因是,当了皇帝的情敌?”
陈明礼看了看我,不置可否。
这个结果出乎我意料又在我意料之中。张此川那样的人,能被以前的我喜欢上,也会被其他人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