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座落在泉州的豪华建筑物,一排排两层楼中楼式的楼房,巧夺天工的装潢、雕刻,百坪的人造大水池,在在透露出主人优渥的财力。
不错,这一栋所费不赀、占地广大的房舍,正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任我行所有,人称“攸芋山庄”
任我行以卖盐为生,经商二十年,富可敌国。
“攸芋山庄”最有名的其实并不是任我行堆积如山的财富,而是他三位如花似玉的女儿。
大女儿任翩翩长得明眸皓齿,一张灵秀雅致的容颜加上温柔婉约的个性,她成为众人心目中理想
媳妇的人选,从去年十七岁时,上门求亲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任我行不知选哪位作东床快婿,以至于翩翩仍待字闺中。
二女儿不提她还好,一提起她,任我行就头痛。她不笑则已,一笑竟倾国倾城,一双眼睛常常会不安分的“放电”常教王官贵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因此,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因为她古灵精怪的个性,任我行不得不拒绝众多登门求亲者,除非他找出能制伏她的男人为止。当然,这种男人是不容易找到的,所以,她还是在“攸芋山庄”里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哦!差点忘了介绍她的芳名,她叫做雪霁。
三女儿以燕,人如其名,体态纤细轻盈的像只燕子。她的肌白似雪霁丹凤眼,全身散发出一股飘逸出尘的美。由于艳名远播,尽管今年才十五岁,上府提亲者居然也不在少数。可是,任我行宠爱幼女,一律以她“年纪太小”作为拒婚的理由。
俗话说:“捡啊捡,捡到一个卖龙眼的”现在,整个泉州的人都好整以暇的观看“攸芋山庄”的一举一动,猜测任我行的女儿,究竟花落谁家?任我行除了拥有三个美丽的女儿,其实,他还拥有两个帅气的儿子。
大儿子鸿雁,高大挺拔,眉宇之间有一股冷峻、不羁的感觉,任我行常说,很像年轻自己的模样。鸿雁常随任我行经商,颇有商业才能。
鸿雁年方十六,比雪霁小一岁。
小儿子维新器宇轩昂,文质彬彬,比以燕小一岁,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幼时,做了许多诗,任我行已把它们集结成册,发行于天下,人人都夸他是泉州才子。
只是,尽管鸿雁、维新的成就有目共睹,可是,人们忍不住把焦点放在翩翩、雪霁和以燕身上。有时,鸿雁、维新也忍不住为此而吃醋!
任我行并不在意两个吃醋的儿子,反而十分担心三个女儿未来的归宿问题。
他决定在三年之内通通把女儿嫁出去,以了结他为人父的心愿。
但是,他真能顺利如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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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晴朗无云的午后。
任雪霁悄悄地走到翩翩的房门口。
翩翩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看书。
雪霁脸上忍不住露出慧黠的一笑,淘气地流转着一对漂亮生动的眼眸。
她看着随侍在翩翩一旁的丫头小翠,小翠这会儿正闭着眼睛打瞌睡,雪霁暗自窃喜,这十分有利于接下来她所想做的行动。
她蹑手蹑脚地“爬”进翩翩的房门,缓缓走到翩翩的身后,正准备出其不意的施展她的“魔爪”喔!不,应该说是“玉手”时,翩翩伸了一个懒腰,居然无巧不成书的挥中雪霁的鼻子。
霎时,雪霁发出一声惨叫“哎呀!”
“啊?雪霁,你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翩翩惊讶的问。
雪霁没有回答她,反而恶人先告状的说:“痛死我了!平常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打起人来这么痛!”
“我只不过是伸个懒腰而已,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翩翩红着脸说。
“你只不过伸个懒腰,我这尖挺的俏鼻子就差点被打塌了,还好我没睡你身旁,否则,你一翻床,我岂不是被压扁了?”
“你别胡说八道!要是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有多肥呢!”翩翩脸一阵青一阵白,虽然,她早知道妹妹的古灵精怪,但两人一交手,她每回还是甘拜下风。
小翠早在雪霁惨叫那声时惊醒过来,眼见翩翩处于劣势,身为下人,她只有站在原地干着急的份。
“哎呀!力气大的人不一定肥呀,像你不就侬纤合度!”
雪霁似褒似贬的话,听得翩翩哭笑不得。“好了,我们姐妹俩就别再斗嘴了,说正经的,你来我房间有什么事呢?”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雪霁噘着嘴问,一双明媚的眸子盈满了泪水,一副委屈的样子。
“可以啊!”翩翩连忙安抚她道:“闲闲没事干,来找我玩的吗?”
“啊!”雪霁一双漂亮有神的黑眸,顿时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嗯,除了女扮男装爬墙出去之外,我都可以答应你。”翩翩心有余悸的说。
她永远忘不了上个月因为好奇,跟着雪霁女扮男装、偷偷爬墙出去逛市集的事。不但遇到了扒手,两人还迷了路。等到两人摸黑,好不容易找到路时,天已经亮了。而任我行、李言采夫妇也已站在大门口等她们了
回去之后,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虽然,任我行只是意思意思用家法打了她几下。可是那股疼痛和羞耻感,她仍然记忆犹新。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呀!上一次,我们是不小心才被爹娘
逮到,相信这回幸运之神一定会眷顾我们,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都会轮流转,这回不会这样歹运了啦!”
翩翩听了她似是而非的话,忍不住骂道:“谬论!谬论!”
话甫落,她们的小妹妹以燕突然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打断她们的话题。
“以燕,你被鬼追了吗?不然为什么如此慌慌张张?”雪霁揶揄地说,语气带着捉弄的意味。
“二姐,你祸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开我玩笑?”以燕边喘息边恼怒的瞪着她说。
“呸呸呸!童言无忌,我人好好的,你干嘛咒我死呀?”她撇撇唇。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以燕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知道什么?大姐,你知道吗?”雪霁一头雾水的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翩翩也猛摇头。
“哎呀!这么天大的消息,你们居然毫不知情,未免太逊了?”
“到底什么事,你就快说,别卖关子了!”雪霁不耐烦的说。
以燕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指着雪霁,煞有其事
的说:“爹要把你嫁出去了,而且,对象是一个跟爹年纪差不多的糟老头子!”
“什么!你不要吓我,爹怎么可能做这种荒谬的决定?一定是你骗人!”雪霁气急败坏的说。
“就是说嘛!以燕,你不要耍你二姐了,尽管她平常爱捉弄我们,可是,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你又何必开这种玩笑来吓唬她呢?这太残酷了吧!”翩翩深深扫了以燕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责备。
“唉呀!真的没骗你们,刚才我经过大厅时,真的听到爹对娘说了,而且,那个糟老头也在现场。”以燕信誓旦旦的说。
“他们现在还在大厅吗?”雪霁气得咬牙切齿。
“应该还在吧!才不久以前发生的事。”
“那么,我要去偷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要去!”翩翩和以燕异口同声的说。
“我也要去!”翩翩和以燕异口同声的说。
于是,她们偷偷摸摸的来到大厅外的窗户下“窃听”大厅里的人的谈话。
“那么,我们家老二就拜托你了。”这是任我行富有磁性的声音。
“是啊,麻烦你今后一定要多关照她。”这是她们的娘李言采的声音。
“不用客气,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个声音不用多说,自然是那个“糟老头”的。
“那么,三天后见了。”任我行说。
雪霁听到这里已经火冒三丈了,这么说来以燕说的都是真的。她爹真的要把她嫁给那个糟老头!
“大姐、以燕,我们回去吧。”雪霁压低声音说。
她们点点头,三人又蹑手蹑脚的回到翩翩的房间,共商大计。
“你们看,我说的一点都不假吧?”以燕得意洋洋的说。
“爹真的太过分了,居然要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难道是他做生意失败,需要那个老男人接济他,于是,便拿我作为报酬?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的就要背负起这个重责大任”雪霁祸到临头了,想像力依然丰富。
“才不是呢!爹根本没有说他做生意失败。我看呐,一定是你平时皮惯了,嫁不出去了,爹才滥芋充数的答应那老头子的提亲。”以燕颇有哲理的说。
“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像我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没人要呢?”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再吵也无济于事,不是吗?事到如今,我们得赶紧想个法子,帮帮雪霁。”翩翩冷静的说。
“要怎么帮呢?爹这个人太固执了。”
“说的也是!爹真的很固执,一旦他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我想,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雪霁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
“坐以待毙吗?”以燕不识相的脱口而出,惹得雪霁猛翻白眼。
“你想我会吗?才不会呢!我要离家出走!”
雪霁信誓旦旦的说。
“以燕,你看你说了什么话,激得你二姐想离家出走!”翩翩瞪了她一眼。
“逼走她的不是我,是爹呀!”以燕委屈的说。
“好啦,你们也别吵了,我真的决定要离家出走了。”雪霁出奇的平静。
“这样好吗?你一个女孩子家,跑了出去,那有多危险呀!”翩翩一脸担忧。
“是啊,二姐平常在家作威作福,现在一离家出走,外面的人心险恶,有如豺狼虎豹!我看,你就别离家出走,我们会对你顽皮的行径甘之如饴的——”以燕的伶牙俐齿不输雪霁。
“以燕,你就别添油加火了行吗?”翩翩语重心长的说。
“算了,临行前,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忘记以燕刻薄的话。”雪霁没好气地说。
“你真的要走?”翩翩有一种自己也搞不懂的紊乱情绪。
“不然怎么办呢?”
翩翩,以燕同时耸了耸肩。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雪霁!”
“二姐!”
她们哭丧着脸。
“好啦!我离家出走又不是一辈子,只是几个月的时间,等避过了风头我就会回来了!”雪霁反过来安慰她们。
“那么,你要多保重。”翩翩幽幽地说。
“我会的,我们后会有期吧!”
“二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哦!”三姐妹依依不舍的话别。
雪霁明白,她将面对的是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是吉是凶,没人能预料。
不过,与其嫁给一名糟老头,她宁愿出去外头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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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孩子的爹,你现在请老师来教雪霁画画,会不会太晚了?她今年都十七岁了,说不定明年就嫁人了。”李言采颇有优色的看了夫婿任我行一眼说道。
“再说,这个孩子静不下来,搞不好弄得老师火冒三丈,就像前几任老师一样,宁可回家吃自己,也不愿再踏进‘攸芋山庄’一步了。”
“她敢?不怕家法伺候吗?”任我行疾言厉色的说。“这个华佳,可是江南最有名的书画家,我
好不容易才请他上门作雪霁的书塾。若是她敢作弄老师,我少不了好好教训她!”
李言采摇摇头“有时候,你对孩子似乎太严厉了,你不觉得吗?”
“棒下出孝子,是我最相信的至理名言,我将它奉为圭臬!”任我行意味深长的说。
而这厢,任雪霁离开了翩翩的房间之后,片刻不敢耽搁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细软。
她胡乱的将手镯、项链和几碇银子全收成了一小包,再动手将几件男装摺好打包。
正当她准备换上男装时,贴身丫头小葳闯了进来。
“啊!对不起,小姐,我以为你不在房间。”
小崴低着头猛道歉。
“刚刚我确实不在。”雪霁轻描淡写的说:
“来,你来得正好,帮我换一下衣服。”
“小姐,你又要偷溜出去啦?”小崴面有难色的说:“上一次你偷溜出去,老爷三令五申的告诫我,如果还有下次,他就要用‘连坐法’连我一起处罚。小姐,求求你行行好,不要害我受罚。”
“哼!你不帮我,我自己来。”雪霁无所谓的说。
“小姐,求求你,别任性了!”小崴哭丧着脸。
“你懂什么?你知道吗?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糟老头!要是换作你,你要不要离家出走?”
小崴反应激烈的猛摇头。“不会吧?老爷应该不会做那么奇怪的决定。”
“可是,那毕竟是事实,否则,我为什么没事要离家出走?平时在家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很好吗?”雪霁已换好男装,拎着包袱,一副立即要走的样子。
“小姐,就算你要走,也要带我走啊!不然,老爷发现你不见了,头一个倒霉的就是我呀!”小崴猛皱眉头,苦苦哀求道。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行李?”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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