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说完姜暮就往上攀去,一直爬到好远回过头,靳朝还立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她,姜暮叉着腰对他喊道:“你行不行啊?这点路就爬不动了?”
靳朝眼里掀起波澜,紧紧抿着唇抬步朝她走去,尽管他已经放快了速度,但怎么也追不上她,眼看着姜暮在他眼里越来越小,他的眼神也愈发收紧,那种想握却握不住的感觉亦如那年眼睁睁看着她上了三赖的车。
姜暮停下脚步去看他,他还是离她很远,她只能转身走回他面前,却看见靳朝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有些诧异地说:“很累吗?你是不是平时缺乏运动啊?”
靳朝清淡地笑了下:“你先爬,我会跟上。”
姜暮偏了下头有些疑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靳朝直起背脊居高临下掠着她:“没听过保存实力,厚积薄发?”
姜暮撇了下嘴角,转身丢下句:“山顶等你。”
然后她当真头也不回地往上爬去,没多会就消失在靳朝的视线中,她走后,靳朝垂下头看着一直延伸到很远的石阶,深吸一口气向上爬去,怕姜暮等他太久,后来便没再停过,汗湿了衣服,呼吸也越来越急喘,走了很久都没再看见她的身影。
刚装上假肢那年,靳朝度过了一段非常痛苦的适应期,他无法把那条没有温度的腿当成自己的血骨,也无法接受自己丑陋的步态,甚至惧怕陌生人异样的眼光。
后来进入康复中心待了一个月,假肢技师对他的指导似乎作用并不大,穿上裤子依然能很明显地看出来戴了假肢。
没人知道他为了纠正自己的步态,像个正常人那样行走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反复做了多少训练才能像今天一样毫无破绽地站在姜暮面前。
可到底不再是个健全的人了,下肢长时间受力过度多少还是会产生不适,无法一直保持受力均衡,为了爬得快点,靳朝不再注重步态,逐渐松弛下来。
然而姜暮并没有往山顶爬,而是故意和靳朝拉开距离,直接偏离登上道迈入树林中,登山道两旁有些未经人工开发的野路,姜暮顺着泥土道攀爬到高处隐在一块大石后静静地等着他。
她以为靳朝不多会儿就能赶上来,但实际上她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看见他的身影从远处而来,不时有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从他身旁匆匆走过,姜暮蹙起眉盯着他的身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走近了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身体的重量基本都靠右腿支撑,特别在上台阶的时候,尤为明显。
姜暮就这样安静地观察着他,直到靳朝从她眼前走过,往更高的地方爬去,她才跳下小土坡重新走回了登山道,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声:“朝朝。”
靳朝听见姜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有些诧异,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在看见姜暮凝重的表情时,眼眸颤了下,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目光缓缓下沉,问出了声:“你的左腿怎么回事?”
靳朝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默地回视着她,一阵秋风扫过,落叶纷飞,回旋在两人之间,纠缠不清。
姜暮颊边的碎发被风撩到了眼前,视线在一瞬间模糊了,思绪反而越来越清晰。
山道间车辆撞击的火光,小二楼的最后一别,无缘无故和她断掉的联系,靳强的隐瞒,赵美娟的规劝,潘恺的疑惑,顾涛无意间说漏嘴的真相,邀他爬山时的沉默。
他曾说“我不是神,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她还能记得那年靳朝坐在她对面说这句话时,眼里掠过的落寞,那时的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经年后,当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全部串联在一起后,姜暮感觉体内的灵魂在震颤,她突然向靳朝迈近一步,抬起手探了过去,靳朝敏感地躲开了,姜暮抬眸牢牢盯着他,她眸里是破碎而恐惧的光,对着他一字一句道:“躲一辈子吗?”
靳朝眉峰渐紧,他没有打算一直隐瞒她,如果时机合适他会告诉她,让她接受起来不会那么困难,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以这种方式,如此突然。
他望着她的眸子,那双会说话的瞳孔里闪烁着不安,他不可能再躲,也似乎躲无可躲,只能这样立在原地,扬起视线望着邃远的苍穹。
姜暮渐渐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触碰上他的左腿,靳朝没有动,可在感受到她的指尖时呼吸凝滞了。
没有什么不同,她能碰到他腿部的轮廓,沿着裤缝她的手慢慢向下滑落,猛然间,那本该连着膝盖的线条消失了,当她的指尖碰上一片冰凉时,她听见了心脏土崩瓦解的声音,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手腕颤抖地收了回来捂住脸双腿发软。
他不是神,没能从那场事故中幸免于难,她无法想象他在医院里睁开眼时发现这个事实后的样子,也无法想象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是怎样带着笑容坐在她的对面跟她告别,更无法想象她走后的日子里,他是如何一个人面对朝起暮落……
他没有家人啊,没有人照顾他的起居,没有人在他脆弱的时候安慰他,没有人在他疼痛难耐时陪着他。
没有人。
而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离开了他……
她以为出了国门走了一遭,已经看遍世间的残酷与现实,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在她最稚嫩的年龄里,他用一场谎言撑起了她的蓝图,把真正的残酷和现实统统藏在了背后,让她可以毫不迟疑地放开脚步向前迈去。
这么多年对他的怨念顷刻之间轰然倒塌,姜暮的心脏被狠狠撕碎,忍不住失声痛哭。
又换域名了,原因是被攻击了。旧地址马上关闭,抢先请到c>l>e>w>x>c点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