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应,我好疼......」
这句话在过去的一年里,几乎每晚都在无休无止的噩梦里折磨着宗应,是他最恐惧的魔咒。
如今再一次真真切切的在耳边响起,他顿时像是触电一样收回了手,不敢再拉扯顾之瑾分毫。
“小景,对不起,是我的错,不疼了,是我不好,不疼了,我不让你疼了......”
宗应不停地念叨着,被反复涌上血腥气的喉管干燥地如同刀割一般,声音断断续续,十分沙哑。
这些话,每当宗应从噩梦中惊醒,总会反反复复自言自语一直到天亮。
如今,这些忏悔终于有了听众。
宗应都不知道这一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无法形容。
活着太痛苦了。
每天都被无止境的悔恨和绝望煎熬着,无处安放的自责和深不见底的思念早就彻底抽空了宗应对剩余人生的所有念想。
只要一想到他曾经对杭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想到杭景是怎么死的,宗应活着也是置身在炼狱中。
宗应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唯一一次心动还错付了豺狼。
等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的时候,杭景已经死了,没有给他弥补的机会。
现实直接斩断了他一切的希望。
如果不是宗曦,他根本撑不到今天。
宗应其实暗自做了决定,等宗曦成年可以接手公司了,他就放下一切去找杭景,最多20年,他一天一天掰着手指算着日子。
没有人知道千盛集团的总裁宗先生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灵魂,早就随着另一枚戒指,被他亲手深埋在杭景的骨灰之旁。
但现在,杭景又回来了。
“小景,我错了!你别不理我,你对我说句话,随便说什么都可以,骂我也可以,别不理我......”
顾之瑾脑子昏昏沉沉,会让他全身犯疼的回忆和眼下在他看来无比荒谬的现实,将他的大脑分成了两半,相互拉扯,使得他无暇去思考应对面前的宗应,只是循着对方反反复复念叨的话,接了一句:
“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宗应抬起头,咽下了从胃里翻上来的血沫,搓了搓脸,认真地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alpha:
“你身体怎么样?顾之瑾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有没有影响到你?”
“我查过,顾之瑾家境不好,生活条件很差,你回来以后,有没有好好调理?会不会留下病根?后遗症什么的?”
宗应无比感激老天爷,让他重新找到了杭景。
可是,杭景明明已经回来那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去找过他,甚至两人都见过几次面了,他也什么都不说。
现在,他都认出他了,却还是装作陌生人。
为什么?
是被他伤透了心,所以怨恨他了?
宗应在想,如果不是他因为思念杭景,投资了这次的MTC设计大赛,如果不是银锁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两人产生了交集,如果不是杨逸的一句无心之言让他起了疑心......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没有宗曦的突然出现和一模一样的信息素让顾之瑾露出了最大的破绽,他还打算隐瞒多久?
会不会这辈子他也不会和自己相认?
也许宗应到死都不知道,他思念到发狂的人,其实早就回到了人世间,甚至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一想到这里,宗应就要崩溃了。
“小景,为什么不回家?”
“你醒过来大半年了,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顾之瑾身体的颤抖已经平复,宗应一股脑的问题将他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他的眼睛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宗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去找你?我身体好不好,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虽然暂时没有别人,但毕竟是公众场合,你这个样子,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宗应,你越界了。”
顾之瑾神情的冷漠和言语的疏离让宗应接受不了。
他宁可对方像刚才一样,给他几拳,踹他几脚,也不想看到他对自己这么冷淡。
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陌生人了。
“小景,你别这样看我,别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宗应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腹部还在绞痛,他站不直,腰背半弯着,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大腿,形容狼狈。
“小景,跟我回家。这一年我一直住在家里,你的东西我都留着,和以前一模一样,跟我回去,好不好?”
顾之瑾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去。”
宗应顿了顿,“你是不是顾虑到顾之瑾那个妹妹?我们可以接她一起回去住,就当是给宗曦找了个姐姐。”
想了想,他又急忙补充道:“如果你不想节外生枝,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说,瞒着所有人。这不难,你还当顾之瑾,你就用他的身份,这样也好,你可以更自由!”
“只要你回来,用谁的身份都无所谓。”
顾之瑾身体里的暴戾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多少恢复了几分理智。
看着宗应这个样子,他有些恍惚,眉间微蹙,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宗应现在的样子,好像少了自己,他就活不下去了。
太陌生了。
这不是他认识熟悉的宗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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