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公主但凡和无瑕交手,从来没占过上风。这回见无瑕流露出惊讶之色,不由的大为得意。
她声音越发高了,越发尖利,“一个朝廷官员,不好生治理所辖,却把精力都花到了私事上!他光编曲、排戏,便要用去多少功夫?有这个功夫,能为百姓做多少实事了!”
刮目相看啊。无瑕简直想为银川公主大声鼓掌,这番话说的真是冠冕堂皇!
“这八年来,公主殿下在岭南无所事事,常常和人吵架不成?口才好很多呀。”无瑕不厚道的想道。
心里这么想,她嘴角便泛上丝意味不明的笑。
银川公主看的心头起火,“哼”了一声,“常无瑕,本公主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你无言以对了吧?你别以为不说话便可以躲过去。你说,这季县令是不是循私,是不是不孝?他未婚妻既然多年没有寻到,显见得是和他没有缘份了。八年寻不到,他等八年;若是十八年也寻不到,难道他便等十八年不成?季家的香火怎么办?九泉之下的先祖能安心么?若他知大体,懂孝道,是不是应该择位淑女成亲,传宗接代,绵延后嗣?”
蒋氏在旁看着,直眨眼睛。
这小姑子也太能胡闹了,在银川公主面前丢了这么个人,被问的无话可说。
“我也跟着颜面无光啊。”蒋氏心中哀叹。
银川公主说的话,不能算没道理。
无瑕粲然,“公主殿下以为他寻找多年也没寻到未婚妻,是没有缘份,我却觉得老天有眼,见他如此心诚,一定会把他未婚妻送到他身边。何必另择淑女呢,他等待已久的人很快便会出现了!”
银川公主咄咄逼人,哪容无瑕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他等待已久的人很快便会出现了”便把这事揭过去呢?勃然道:“你说的倒轻松!很快是多快?别一下就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吧?他痴情,他能等,他季家的祖先可等不得!”
无瑕眼珠转了转,犹犹豫豫的伸出一个指头,“哪用得着三年五年啊,今年便能等到了吧。”
“若今年等不到呢?”银川公主见她这样,不由的一声冷笑,“你敢不敢跟本公主打个赌?若他今年等到了,本公主输给你万两白银;若他今年等不到-----”
银川公主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无瑕,目光中满是恶毒。
本朝建立之前的那场战火烧遍大江南北,多少人-妻离子散,茫茫人海中想要寻到一个人,谈何容易。便是有这部戏又如何?说不定那人早死了,也或许已经嫁了人生了子,即便她真的还活着,和那傻呼呼的县令一样还在苦守,我自有办法把这事搅黄了!我堂堂公主,还奈何不得一个民女么。
“怎样啊?”无瑕好奇的问道。
银川公主胜券在握,气定神闲,慢条斯理的理着衣袖,笑道:“你这个人么,便由我发落!”
她目光落在无瑕身上,冷酷中又带着厌恶。
兰夫人听了银川公主这话,变了脸色。我家娇娇由你发落?你好大的口气!
陆先生快步走到无瑕身边。
无瑕笑吟吟伸出手,挡在陆先生身前,“公主殿下,一万两白银和我这个人任由你发落,也太不对等了吧?我这个人虽说只是常家幼女,可我自己的私房银两,也不只三万两五万两的。”
其实万两白银已是一大笔钱,不过,无瑕偏要把它说的好似根本不算什么。
听见没?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私房钱便已是这万两白银的三倍五倍。
无瑕用一种“你真没见过世面”“你在岭南呆傻了”的目光看着银川公主。
银川公主气往上涌,冲口说道:“那便十万两!”
“好啊,咱们便一言为定。”无瑕眼睛一亮,走到银川公主面前,“你莫要反悔!”
银川公主笑了,“开国公的掌上明珠任由我发落,这样的好事,我为什么要反悔?”
两人击了掌。
蒋氏脑仁儿都是疼的。虽然小渔十有八-九是季县令的未婚妻,可若有个万一,无瑕可怎么办啊?真是任由银川公主发落?到时候开国公府可丢死人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无瑕还嫌不够,笑嘻嘻,“李夫人、平国公夫人等都在,这么有趣的事,请她们做个见证,如何?”
银川公主不肯示弱,点头应允,“好啊,便请李夫人、平国公夫人她们做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