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告密信函拍在桌案上,银川公主恨恨瞪了兰夫人许久,转过身,一阵风似的走了。
兰夫人看着桌案上的信函,淡淡笑了笑。
那个人,不对,那两个人我们早找出来发落过了,还等着你送来信函不成。银川公主,你真好笑。
事发当晚,开国公回到家,便把全家人全召集到了正房。三子三女,连同四个姨娘,全被叫来了。
开国公目光如电,沉声问道:“陆先生在开国公府这件事,是谁泄漏出来的,立即给老子站出来!若老老实实说了,可饶她不死;若是敢做不敢当,出了事便想做缩头乌龟,老子查清楚之后,要她的命!”
他问的虽是全家人,目光却只盯在四个姨娘身上,四个姨娘全白了脸。
三姨娘和四姨娘胆子小,扑通一声跪下了,极力辩解,“奴平日不过绣绣花养养草,本本份份的,不敢大胆妄为。”常缙和晚霞含着一包眼泪跪在了各自的亲娘身边,“她一定不会做坏事的,一定不会。”三姨娘搂着常缙,四姨娘搂着晚霞,哭的十分伤心。
“你若敢撒谎,往后老子查出真相,你休想再见三郎。”开国公看着三姨娘,森然道。
三姨娘搂着常缙,泪流满面,“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
四姨娘抱紧晚霞,满脸恐惧,“我哪敢呀,我真不敢……”
大姨娘和二姨娘心里有鬼,开国公问到她们的时候,神色便有些不对。常绪看到二姨娘目光闪烁,心中叫苦,“叫你不要惹事,你偏不听!这事若真是你做的,我,我真是保不下你了。你拿爹爹当什么?吃爹爹的,喝爹爹的,还敢出卖他。常家的事,你敢密告银川公主!今天是大哥及时赶到了,三妹妹才安然无事。若是大哥没有及时赶到,三妹妹她便拿着小弓和银川公主府的护卫们较起劲了。三妹妹若有个什么闪失,爹爹……”常绪想到开国公和兰夫人对无瑕的宠爱,吓的打了个寒噤,只觉后果不堪设想。他慢慢走到二姨娘身边,扶着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不是你,一定不是你,对不对?
常朝霞看见大姨娘眼神有些慌乱,心中也是冰凉。不是教你修心养性么?你怎地不听呢。
开国公目光犀利,指着常绪,问着二姨娘,“是不是你?说实话。你若敢撒谎,我教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二郎。”
二姨娘想否认,又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亲生儿子,情急之下,不由的偷眼看了看大姨娘,想跟她讨个主意。
她一向看不起大姨娘,可是不得不承认,大姨娘识文断字的,比她聪明多了。
她和大姨娘目光相接,又迅速的移开了。
“来人,把这两人分别关起来!”开国公指着大姨娘和二姨娘,下了命令。
几个粗壮婆子过来,如狼似虎,不顾大姨娘和二姨娘的挣扎和哀求,把她们带走了。
常绪和常朝霞面如土色。
三姨娘和四姨娘还抱着各自的亲生儿女哭泣,不过,此时此刻,她俩放心多了。
兰夫人和常绍冷眼旁观,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无瑕更是板着小脸,满脸不悦。是谁这么多事,要把先生的事告诉银川公主那头蠢驴?先生差点落到她手里!
开国公并不假手于人,先去审问了二姨娘,然后又审问了大姨娘。他是用的什么法子,没人知道,总之当晚大姨娘和二姨娘便一五一十全说了,怎么发现陆先生是和方驸马定的亲,怎么决定告的密,为什么要告密。
这两人再被带回大厅的时候,都是面色灰败,眼神呆滞。
常绪跪在开国公面前苦苦哀求,常朝霞也为生母求情,“她一时糊涂罢了,爹爹,您恕她这一回。”
无瑕生气极了,跑到大姨娘、二姨娘面前质问,“先生哪里得罪你们了,要置她于死地?”
银川公主的性情大家都知道,她若是嫉恨起先生,哪容先生活命?这告密,就是要先生死。
大姨娘含泪摇头,“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没想让她死……”二姨娘本来是个火暴性子,这会儿也圆滑起来,装单纯,“真的,没想让她死。”
二姨娘平时也算胆子大,这时却是害怕的不行。
她模模糊糊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善了。
无瑕愤怒的瞪了大姨娘、二姨娘一会儿,转身伏在开国公的膝上,伤心的哭了起来,“她们要害先生。先生这么好,她们却要害她……”
无瑕脾气倔强,极少哭泣,她这一哭,开国公慌了手脚,兰夫人心疼的不行,常绍快步走过来,“妹妹乖,不哭。”
“闺女,她们不光想害你的先生,更要危害我常家,爹爹一定会严惩。”开国公柔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