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太讥讽的看着他,“你和季希孟一起中的举,你是解元,他是经魁。季希孟逢人便说自己定过亲了,正在寻找未婚妻,你这么说过么?你跟人提过你有未婚妻么?阿磐,你别对着我装清高。你若和季希孟一样逢人便说定过亲,难道皇上耳目这般不灵通,还会把侄女嫁给你。”
虽说是侄女,却得了公主的封号,可见是很受宠爱的。能娶这样的姑娘进门,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娶了她,你还愁不能青云直上?不能光耀方家门楣?这是多好的事,也不知你装出这幅面孔,是给谁看的。
方磐苦笑,“您一直不愿认师妹做儿媳妇,我若在外声称定过亲,传到您耳中,不是让您心生不快么?故此我不敢说。”
方太太呸了一声,“你还怕我心中不快?若真的怕,早把婚书交给我了!你不知道,因为拿不出婚书,陆家那丫头言语有多难听!”
想起陆先生犀利的言辞,常绍挥舞起的马鞭,方太太恼怒之极,涨红了脸。
方磐颤声道:“师妹她……她来了么?可惜,可惜,若知她今日要来,我定会在家里等她……”
三年多没见了,师妹她还好么?
“来了,有个男人陪着她。”方太太声音冰冷,“阿磐,你就要尚银川公主了,她也有男人护着,你听娘的话,婚书还了她,往后方、陆两家,再无干系。”
烛光下,方磐凄凉的笑了,“娘,我不还,死也不还。这婚书是老师亲手写就,上面有老师和父亲的笔迹,我宁可死,也不会还给师妹。”
方磐心中无限悲伤。若是父亲还活着,老师还活着,我和师妹早就结成连理了啊,我和她是天生的一对,神仙眷属,谁也不能拆开我们……
方太太霍的站了起来,厉声道:“赐婚旨意已经下了,你很快便是驸马!这当儿还要留着陆家的婚书,你是想害死我么?”
方磐奇怪的笑了笑,“做儿子的,哪忍心害娘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方太太拍了桌子。
方磐沉吟片刻,凑到方太太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方太太神色阴晴不定,忽喜忽忧,“真的么?她真的命中如此?”方磐点头,“老师占卜的时候,父亲也在。正是为着这个,老师才会急着把师妹许配于我。”
方太太心中很是挣扎。一会儿觉得既然娶了位公主,无论如何都得敬着爱着,不能有了二心,一会儿又觉得陆先生实在可恶,竟敢对长辈无礼,这样的女人若是给阿磐做了小星,岂不是解气之极?挣扎了许久,方太太也没拿出个正经主意。
“只是,她实在难惹。”方太太皱眉道。
方磐微微笑了笑,“娘,我和师妹见了面,自有道理。”
以我和她的情份,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呢?
方太太挣扎许久,终是拗不过方磐,叹了口气,“儿大不由娘,我是管不了你了。”
皇后娘娘说,银川公主性情贤淑,温柔大度。皇后娘娘的话,自然是没错的。
贤淑大度的公主,驸马便是有个小星,想必她不会介怀。
有哪个男人能从一而终呢?驸马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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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常绍陪无瑕下棋玩耍,开国公和兰夫人并排坐着,笑吟吟说着家常,小翠面色忿忿的走进来,“国公爷,夫人,凝香院来了人,说二姨娘病的昏昏沉沉,说胡话呢。”
自打二姨娘被开国公伤了,一直“病”着,府里没少给她请大夫。
兰夫人淡淡道:“让人拿了国公爷的贴子,给她请大夫去。”
开国公沉下脸来,“还没好?好好的,家里有个病人,像什么样子。明日把她挪到乡下去,不拘哪个庄子,安安静静的,让她慢慢养病。”
小翠响亮的答应,笑盈盈的走了。
让你装病,好啊,给你寻个僻静之处,慢慢养去吧!明儿个一大早便把你送走!
兰夫人皱皱眉,没说什么。‘
开国公偷眼看着兰夫人的神色,心中惴惴。
常绍一边陪妹妹下棋,一边不动声色的看了过来。见母亲不大高兴,父亲陪着笑脸,很是谄媚,不由的心中微晒。爹爹,这些个半夜折腾人、害母亲操心的姨娘,便是您闹出来的,您不冤枉。
“阿月,我明晚到咱家的桂庄住。给你带桂花茶回来好不好?可香了。”开国公讨好的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