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回巷驰来十几匹快马,马速非常之快,陆先生见对面的马夫冲她招了招手,知道这时还可以过去的,便加快步子,轻盈的走到了路对面。陆先生才过去,马匹便疾驰到了方家门前,后面的丫头吓了一跳,忙停在原地不动。
“这是忠定伯府的许伯爷。”方家的门房探出头,好心好意的告诉她。
“知道了,谢谢您。”丫头勉强挤出一幅笑脸。许伯爷您什么时候路过不行,偏要等到这会儿?太太要我跟着那位姑娘呢,可不敢把人跟丢了啊。
忠定伯许大林是位面容黝黑、身材健壮的中年人,他无意中转过头,看到路边有辆车,旁边立着个车夫打扮的男子,不由的怔住了。老常?他怎地会在此处,还打扮成这个样子?那车夫咧嘴冲他乐了乐,摆个手势,示意他“快走吧,别跟我啰啰嗦嗦”。忠定伯满心疑惑,却不便停下打扰,只好依旧策马疾驰。
到了自家门前,忠定伯下了马,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只见方才看到的那辆车已不见了,大概是拐到了就近的小巷。
老常这是要做什么?皇上才加了他太子少保的荣衔,他想改行做车夫?
忠定伯摇头,再摇头,疑惑不已。
方宅门前的丫头则是欲哭无泪:忠定伯府这十几匹马疾驰过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位姑娘便没影了!明明方才她还在的,这会儿却不见了!
这丫头平时本是个机灵能干的,这回办砸了差事,呆了好半天,没办法,只好含羞带怯的回去领罪,“……她先过去的,然后便是许伯爷这一队人,等许伯爷过去之后,她便不见了。奴婢四处都寻找过,大路、小巷,都看不到她。”
方太太用严厉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吓的她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磕头,战战兢兢。
“快快离了我的眼!”好半晌,才听到方太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
丫头红着脸,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方太太连连冷笑,“小妹你听听,才不过一会儿功夫,她一个姑娘家,踪影皆无!这样的姑娘,是不是透着邪性?这样的姑娘,谁家敢娶?”金太太绞着手中的帕子,有些不大情愿的附合着,“是,邪性。”
你管人家邪性不邪性的。两家定过亲,如今你不肯娶,把婚书还了人家,往后再不相干,不就行了?一个姑娘家,这些年来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肯定是不容易。你……你连陆家姑娘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也不问一声,就要退婚了,你还管这么多。
方太太见妹妹这样,心中更加嫌弃,懒得跟她说话,自己凝神思索起来。阿磐乡试之前,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的,婚书他贴身放着,珍贵的很,如今也不必跟他要,横竖这事也不着急,等三个月之后再说。以阿磐的学问,乡试必中,国朝初立,正是缺人才的时候,到时还怕阿磐没有好前程,还怕阿磐娶不到贵女么?阿磐又不傻,若能娶权贵人家的女孩儿为妻,岂有不乐意的。
知子莫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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