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来禀,兵部尚书卢芳达、户部尚书孙千佐前来拜访。
兵部和户部的当家人这个时候来,定然是为了边境的事,她不敢怠慢,连忙放下碗筷,漱了漱口就赶往前厅。
行过了礼,卢芳达瞟了眼一旁的齐景之,似乎是不大方便开口。
“二位大人既然找上了本宫,那便没有什么是驸马不能听的。”
孙千佐和卢芳达对视一眼,搓着手,踟蹰片刻才张口:“臣等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见他二人始终躬着腰,并不敢抬头看自己,柴熙筠心下登时明白了几分,这是在等自己开口呢。
“你们想让本宫去和亲?”
此话一出,卢、孙二人双双跪在了地上,膝行着来到她面前:“公主,这仗再打下去,大周就要亡了啊!”
“去年全年的税收共计八百一十万两,光是兵部、工部两部开支就花去了六百二十万两,再加上其余开支,现下国库里还剩不到二十万两,秋粮十月份才能征上来,这仗,我大周打不起啊!”
“所以呢,二位大人就出了个主意,把本宫卖给赫连炎?你们若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俸禄,为何不敢当着陛下的面提,却要私下来找本宫!”
“公主,社稷为重啊,京城的百姓已经惶惶不可终日,遑论其他地方的?公主难道真的忍心看着生灵涂炭,百姓受苦?”
柴熙筠站起身来,踱步到他二人面前,质问道:“亏空是本宫落下的吗?兵部的军费又去了哪里?还有你孙大人,作为户部尚书,开源节流、节制开支你又做到了吗?”
说完她冷笑一声:“如今日子过不下去了,想起本宫来了,屎盆子往本宫头上一扣,妄图让本宫替你们的无能付账,想都别想!”
“本宫这就进宫找陛下去,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卖了本宫这个皇姐!”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卢、孙两人马上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不敢再往下说,只得跪在原地不住地磕头。
“一帮软骨头!”柴熙筠啐了一口,转身回了内室。
看着卢、孙二人灰溜溜地离开,齐景之的心揪得更紧,她今日一番痛骂过足了嘴瘾,可他们的态度何尝不是朝中的一种风向?
朝廷上下,心存这种想法的必然不在少数,无论如何,为了避免风波再起,陛下都该早下决断才是。
翌日天还未亮,齐景之便偷偷起床,揣着自己连夜写好的奏章进了宫。
此时正是早朝时分,百官陆陆续续到了,见着他无官无职,却也出现在勤政殿外,又联想起昨日的传闻,不免多看了几眼。
齐景之却视若无睹,只专注着前方的路,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到殿门外,直挺挺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