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是失望,她甚至开始怀疑,来洛南这个决定,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根本不明白,今晚针对他的是什么。
直站得脚都麻了,她才脱了鞋,躺回床上。
可也只是在床上躺着,她干瞪着两只眼,望着帐顶,怎么都阖不上。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撑起身来看了一眼,一个影子贴在窗边,来回几次,手抬起又放下。
她索性拿起灯罩,将灯吹灭了。
看着里面突然漆黑一片,齐景之又在后悔,不该犹犹豫豫不敢敲门,如今人睡了,有什么事都得等到明天早上了。
想到她现在一肚子气,他心里就懊悔,都怪自己,怎么能不把话问清楚。
可她当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叫他怎么问。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天人交战,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迷迷糊糊间,里面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他立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她穿着里衣一路走到榻边。
“齐景之,我想跟你谈谈。”
“好。”齐景之嘴上应着,手里忙不迭地把被子裹在她身上,自己坐到了另一个角。
“我跟父皇闹僵了,是因为二姐、春儿,也不是。总之宫里,我是肯定回不去了。”
他想起那日她脸上的巴掌印,当时只当是父女两个闹别扭,没想到事态竟这么严重。
“我需要借着已婚妇的身份来逃离皇家,逃离京城,所以我来洛南,不是来跟你过日子的。”
明知这是事实,此刻他的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
“你不能出事,因为我们是盟友的关系,他们这样闹,无非是想让我厌弃你,这样你便借不到我的势,他们就可以把齐家紧紧攥在手里。”
“一个和姨娘不清不楚的驸马,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料,会是我的耻辱,更是皇家的耻辱。”
她说的都对,但他心里却窝得慌。他渐渐懂了,她为什么今天会那么生气,她想的是存亡,他却满脑子都是男欢女爱。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竟一次次把她的盘算她的忠告当成是对他的关心,自以为是到一次次确信她并非对自己无意。
“臣知道了,臣以后会小心行事,不会带累公主。”
然而看到他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有一点生机,她又忍不住想,自己的语气是不是过于冷漠,太不近人情,蓦地想起早前两人的对话,便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喝下那杯酒。”
“因为看到公主过来了。”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在陈述,却在柴熙筠心里激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