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梳的太过舒服,又或许是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慢慢的竟有些睡意。
昏昏沉沉间,突然一下头皮扯得生疼,她不自觉地发出“嘶”的一声,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公主恕罪。”春儿赶紧立在一旁,垂着头,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不住地摩挲着手中的木梳。
“无事。”说着,柴熙筠起身,朝床榻走去,刚走出两步,却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春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明明一大早还饶有趣味地同自己开着玩笑,上午出了一趟门,回到凤阳宫,便开始心不在焉。
“没……没有。”见公主盯着自己看,春儿慌忙避开了眼神。
“那你今天……”,见春儿目光躲闪,没有开口的意思,柴熙筠便也作了罢,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现在头疼的,是另外一件事。
三日后的俞林宴,是父皇专程为新科进士举办的宴会,既然沈修远依旧是探花郎,那俞林宴上的赐婚,八成也逃不过。
当年人人称羡的鹣鲽情深,如今想来,荒唐之外,令人作呕。
今生她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
翌日,齐景之正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着自己昨日同六皇子讲的那些话是不是操之过急,让形势逼迫下的无奈之举,倒显得像一场算计。
“齐景之?你醒着吗?”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动静不大,他却立即分辨出来人是柴熙筠。
想到昨夜他翘首以盼,却没等来她的身影,更不知她何时离开,他心里不免有些落寞。
“齐景之?”柴熙筠又在外面唤了一声。
此刻他的心像被猫爪挠着一样难受,他默默告诉自己,再唤一次,再唤一次他便应声。
一、二……一直数到五,外面却没了声响。
齐景之突然有些慌,刚想出声“我醒着”,可是因为一夜没喝水,一开口,声音梗在了喉咙里。
他挣扎着起身,来不及穿鞋,光着脚一瘸一拐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一阵凉风袭来,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方才在较什么劲?他有什么资格同她较劲?
对她而言,自己不过是昨天刚捡回来的一个陌生男人,同她先前捡的那些猫猫狗狗并没有什么分别。
面对赵王,她肯出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后来又把自己送到重华宫,她一个善念,抵过自己前世苦苦挣扎的一年。
他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齐景之心里渐渐沉静下来,慢慢地合上门,然而只剩一条缝的时候,却被一股来自外面的力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