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是别人假扮的。就算多年不见,心里难不成或多或少真的放不下?否则派其他人来就好了,何必要亲力亲为?
理智上就算觉得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抓住这若有似无的父子之情,就像是拼命挽留着指缝之间的流水。
这一路虽然长,白风扬却只觉得过了那么一瞬,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北行山脉的出口。
容云想是个情绪容易泛滥的,握着白风扬的手哭了一阵才放开了。苏楚内敛不外露,这两年来性情也冷硬了许多,只说道:“他日再会。”
白风扬的心思如今都在自己父亲的身上,心神不定地回了几句,把他们送走了。他转身向着等候的白天复,沙哑道:“可以走了。”
白天复没吭声,带着人转身先行,白风扬跟在他的身后,不由自主地快步追上去,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身前不断飘动的深蓝长袍离开不过两步之遥,伸手便可以触及,他的手指动了动,迟疑地慢慢探出去,嘴唇也开始哆嗦。
该说什么?多谢父亲前来相救?
手指离那深蓝长袍只剩下一寸,却见白天复的脚步骤停,声音带了点怒意,高声喊出来:“北行派的人早就走了,我已经把他带来,你们都出来!”
白风扬一时间有些茫然,动作缓慢地没有反应过来,却忽见前面不远处落下两个人,一蓝一黑,身形迅速移了过来。
蓝止像往日一样面色冰冷:“劳烦白修士跑这一趟。”
“你满意了?”白天复面带怒意,隐隐带了点狰狞,“人已经在这里,我可以走了?”
白风扬一动不动地站着。
蓝止道:“白修士放心,蓝止今后绝不会再骚扰白修士,只不过今日的事,希望白修士不要跟人提起。”
白天复不敢多说话,他不过是个星阶的散修,怎么敢跟这日阶和圣阶的修士做对?低声吩咐身边人一句“不许多话”,白天复转身就走,不经意扫过白风扬的脸时,神色却是微微一动。
这种目光,有点酸痛,有点了然,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领悟。
他来不及多想,带着人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白风扬还在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如同一座披了风雪的雕像。
深蓝的身影带着人渐渐飘远,白风扬眼中忍不住湿润起来。从山门到这里的这一段路,他感受到的父爱比这一生都要多。
活在谎言里,总是比活在真实里要容易。
眼角的余光瞥见身边蓝色的衣摆,左肩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那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不轻不重地压着。温暖的热度透过衣衫,白风扬突然觉得此时此刻,世间之大,好歹还有个人理解他。他刚才在白天复面前都没表现出什么,这时候被蓝止压着肩膀,情绪却像是失了控一样,身体微抖,蓝止叹气道:“难受就哭出来吧。”
白风扬的身体斜了斜,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蓝止不敢做什么,又不能推开,尴尬地用手拍着白风扬的背:“算了,有些事不能强求。”
白风扬没出声,静静地靠着。只可惜,这软弱的情绪也只不过掌控了他片刻。
少顷,他忽然间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一想到自己竟然趴在蓝止肩上哭,登时尴尬万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推开他转身就走。
蓝止冷不丁被人一推,来不及生气,愣了似的望着简锵。他微微张着嘴,有些茫然,意思是他又做错什么了?
简锵的脸色不太好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跟着白风扬前行。蓝止心中暗叫不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三个人谁都不说话,气氛简直不能更好,僵持着在路过的一座小镇客栈里投了宿。白风扬受人恩惠,不说句好话实在有些过不去,吭哧了半天才生硬地打破僵局:“多谢搭救。”
蓝止今晚不想再欺负他,随口道:“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白风扬不再多说什么,心力交瘁,进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蓝止眼看简锵也要关门,匆忙跟着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