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此前见她解剖时不忍直视的慌乱,反而是被悼过水浅浅散发出肉香的食物勾起了馋虫,抑制不住地咽着口水。
蹲到周怡身旁,见她便要去竹林中砍竹子做签子,出声叫住了她:“不用去,我备着有。”
说着,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形似筷子,又比筷子粗长不少的竹签。
周怡接过少许,洗干净手,将竹签穿过肉块,插在火旁泥土中。
一遍遍重复动作时,随口道:“老师为何备着签子?”
炼药可用不到这些东西。
谷安也没觉着有甚不好说的,回道:“此前阳定峰还未有你的时候,我也时不时抓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开开荤,倒是这老鼠从没试过。”
周怡想说,这竹鼠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田鼠,平日里吃的都是竹子。
但看他心理障碍也不大,串肉块的动作比她还熟练不少,也就懒得说了。
师徒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肉块终于全部串好,在火旁围了一圈。
“老师以前用的什么火?”周怡看着过于炙热的火灵,有些迟疑要不要换普通柴火。
谷安摸了摸鼻子,“我此前用的都是药鼎下的炭火余烬,应该都差不多吧。”
他也不太确定要不要换。
两人探讨两句,觉着火力大小影响应该不大,火灵烤制应该还能快些,便也懒得换了。
周怡守着火,不时将肉串翻转一圈,让它受热均匀。
一边从芥子袋中,摸出一瓶此前珍藏的醇酒,同一个小桌案。
又摸出两小酒杯摆好后,倒上酒液,拿起仰头喝了杯,放下杯子再倒时,便见着另一酒杯被谷安放下。
周怡也没抬眼看谷安神情,便又执手给两酒杯倒上酒。
不时闲聊两句,重复翻转、倒酒两个动作不多时,肉串终于泛起了诱人食欲的金黄色。
两人对视一眼,谷安率先拿起一串咬下,咀嚼两下囫囵吞下。
“怎么样?”周怡手拿一串等待着谷安回答。
谷安砸了咂嘴,似回味般说道:“还不错。”
周怡就等他这句话呢,听闻便拿出肉串往嘴里送,也是因此,没有见着谷安说完看着她的捉弄目光。
“呸!”周怡倏然吐出口中食物,面色和嘴里一样泛着苦涩。
经过水煮再烘烤的肉质,外面一层柴得像树皮,里面却像沙石一样粉碎。
加上没有施与一点香料,毫无味道,只剩表皮稍有焦糊的苦涩。
“哈哈哈……”谷安看着她表情大笑出声,经久不见停歇。
周怡面如死水看着他,直到谷安抹去眼角泪水停下来时,才毫无生气开了口。
“老师此前吃的食物,都是这般烘烤的?”
谷安眼底笑意不减,点头道:“是啊,不然怎么叫开荤嘛,吃一次能让我十天半月都不想再想,变相地让自己定心苦修。”
周怡闻言对他竖起大拇指,“老师真是当代修者楷模。”
嬉笑打闹了两下,两人都不再打算吃下去,便就着醇酒赏月闲聊起来。
不时响起的惬意轻笑,透过小院半掩的木门,传到山间、竹林深处。
让那面色冰冷无言伫立其中的男子,眼神渐渐泛起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