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了个借口,邀周怡出了院子逛了起来。
起初,千机卫自然不放心周怡同他独处。
毕竟,虽周怡救了宁安城,但也没人知晓,这老谋深算的程王在想些什么,又想做些什么。
被周怡拦下了。
没错,她又赌了一把。
赌能将晋楚漪培养成这般。
看得清局势,却又安分守己不起异心,眷恋权势,却又不过分倚仗权势,算得上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模样。
她便也相信,程王其人也是如此。
程王也没让她赌输。
悠闲散步一般走了不多时,程王便神情惆怅地率先开了口:“江山郡会变成这样,全是我的责任。”
神情话语,都像是一个正在和老友饮茶闲谈的老者,没有丝毫此前在下人面前的架子。
周怡对此愣了愣,但对他话语中的信息,却没有觉得意外。
停顿少顷平声接上:“老王爷不过是想明哲保身罢了,人之常情,担责任一说倒也不至于。”
晋楚信眼神如深水,回望她一眼,缓缓摇头,“不,作为一郡之主,在知晓此番退让,有可能会让百姓受到损伤,还默认了,便是罪过。”
想到那些因他一时退让想法,变成此前城外那番模样的百姓,周怡沉默了。
“这个王朝,已然行将就木了,我却还想延续此前定式,却未曾想到,若是一国不存,属地小国又如何能存?”晋楚信喃喃自问。
周怡知晓他是将他在借交谈,将心中所想托盘而出,是让她明白相信,也是清算自己的罪责。
“我最大的错处,是在那股势力渗入溪安县时,还以为是普通的势力争斗,没有上心,让事态急转直下,而后在嘉阳谷一战发生之时,还躲在宁安城,未有插手,若是你在那个时候陨灭,宁安城如今结果,又当如何?”
周怡在他开口尽是真意时,便已明白他此番攀谈是为何。
此时停顿瞬息,再度开了口,神情郑重,“老王爷可想好了?此举之后,宁安城便再无可能回到往日那般平静了。”
晋楚信又回望了她一眼,深水渐有波澜,“江山郡只宁安城依存,既如此,又有何惧?”
周怡也回望了他,目光如炬,“老王爷既决定了,我定当不负王爷所望,让老王爷重见海晏河清。”
“这般盛举,我相信你会做到,但我应是看不到了,到时候啊,让漪漪那丫头代我看吧。”晋楚信眼眸弯起,眼角褶皱挤在一起,露出了一个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慈祥笑意。
两人含笑闲谈一番,在午时将至时散场。
周怡回到小院时,晏双已然归来,同她对视一眼后,周怡含笑颔首。
等在院中的晋楚漪此时迎上前来,怎么样怎么样,我爷爷答应我跟你走没?”
原来老王爷没有将想法告知于晋楚漪吗,周怡莫名感到一阵,像端木井溪托孤与她时的那般感觉。
宁安城经此一战,兵力衰弱,而在周怡到此后,程王归顺骥王麾下的消息,也将被有心之人,奔走相告,不多时,此处便会变成焦点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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