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芜没再询问,游廊已走到尽头。她抬脚进屋,却与刚准备出门的吕氏撞了个正着。
幸好青枝和丫鬟们手脚麻利,快速扶住主子,母女两人才没有摔倒。尤芜站好,看向母亲,却见她表情慌乱,惶惶不安,连头上的发髻也有些凌乱。
“母亲,出什么事了?”来不及整理衣服,尤芜急忙询问出声。
吕氏被撞得晕晕乎乎,心里更加急躁,“林家来闹事,你父亲已经去主宅了!”说完,她就绕过尤芜,疾步朝外走去。
终于来了吗?尤芜心一揪,这一世,她及笄已过,婚事虽没有被林家扰乱,但因外面的流言,她依旧没有嫁去吴家。等了这么久,林家终于来了。
“母亲。”尤芜快步赶上去,扯住吕氏,“母亲,您安心待在家里便是,外宅杂乱,父亲不能照顾您,免得出什么事情。”
“云姨,你照顾好母亲。”
“是,小姐。”
交代完,尤芜独自往主宅走去,没有一丝迟疑。直到她走出垂花门,众人才回过神。
“青枝,你快跟上。”发现女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吕氏才急忙叫道。看着青枝追出去,她才渐渐安下心来。
“初云,芜儿长大了!”吕氏一脸欣慰,微笑着望着前方,再没有方才的急虑焦躁。
初云眼角有些湿润,夫人为老爷小姐担心了一辈子,终于有回报了。
“回吧!”
一行人转身离开,院子里贵茶花开得正盛。
尤家大门口,此时,人满为患,哭闹打砸议论声和成一片。
数百人身披白色孝衫,跪在一口红色漆木棺木前,哭声啼啼。后面还有不少头围白色孝带的男子,身材健硕,面色不善。
围观的群众还在不断增加,外面的大道上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难以通走,马车只好暂时停行。
尤芜赶到时,看到父亲正主持大局,这让她安心不少。上一世,大伯受伤,父亲出门在外,家里只剩些软弱的女眷,她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林家人宰割。
这一世,一定不同了。
尤芜走上前,在父亲身旁站定,坚决而又顽强。
嘈杂中,察觉到身旁来人,尤海立回头,正巧与尤芜视线相遇,冰冷而倔强。
他失笑着摇头,罔他为人父十几年,竟遇事如此慌乱。看着尤芜的眼睛,心渐渐沉寂下来,不似之前的手足无措。
他回头,正面对着林家人,对着围观百姓,沉声道:“林夫人,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当年祖父也是重伤而归,损失惨重。今天,当着烟城百姓的面,我们尤家承诺,尤家不会让林家委屈半分。”
“故人已逝,还望节哀。让林老爷入土为安,尸骨归祖。”尤海立颤抖了声音,走出尤家大门,在那漆红棺木前重重一跪,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面的尤芜也亦步亦趋,在父亲身后站定,跪下,磕头,三次。那是尤家子孙对长辈,对死者最高的敬意。
大街上,吵闹声陡然停住,然后寂静无声。
远处一辆马车徐徐驶来,车轮辘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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