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啊,比命重要吗?……”
“够了!”印天池捏住她的双肩,“你就不能替我考虑考虑?哪怕只有一瞬?”
初小药的哭声戛然而止,凝视着师父愤怒的双眼,她轻声抽泣道,“考虑了,师父待徒儿好,徒儿也想帮师父分担忧愁……”
“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想法吗?”
初小药一脸茫然,缓慢地摇摇头,伴随她的动作,泪水默默滑下脸颊。
印天池垂下忧伤的眼眸,托起她的受伤双手,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夜悲音本身就是一个不开窍的女子,遥想当初,他明确地对她说,我要娶你。她却像受到惊吓一样,宣称她这个道姑终身不嫁,倘若无缘升仙,便要一辈子留在观中。她固执己见,他无可奈何,唯有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接受这份感情,陪她念书,砍柴,采药,练功,苦行,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他甚至帮道观修砖补瓦、担水劈柴,就这样几年下来,除了夜悲音还在装聋作哑,她的师姐们已然深切感受到他的诚意,所有人都愿意帮他说服夜悲音……
诸仙只知晓有一个叫夜悲音的凡间女子,她定是祖上烧高香、祖坟冒了青烟,修了九世福德,才有幸嫁给他们尊贵的创始天龙,却不从知晓印天池为之付出的努力,更不知晓,追求夜悲音是多么漫长一个过程。
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懂,归根究底,放不了手,更忘不掉这个女人。
初小药这会才发现,她是换掉湿衣裙了,师父却还是一身湿衣,她掏出手帕,谨慎地贴在师父的脸颊上,内疚地擦拭着。
“徒儿真的很坏,害师父又焦急又淋雨,好想打死自己……”
印天池握住她的手,叹道,“为师坚信,你的本质一点都不坏,只是不够冷静,就拿今日的事来讲,当你受到刺激之时,情绪完全失控,冲动起来什么都不管了,长此以往下去,一定会出事。”
她太感性,耳根子又软,容易遭到算计。
“嗯,徒儿尽量改正……”
印天池拉她坐下,聊起正事。
“为师中途离开,是为了见雅儿,雅儿告知,霸翎翎的击杀令的确得以解除,但与常三爷无关,实属魔帝的本意。”
初小药倒抽一口气,常三爷是骗蚊子清白的大坏蛋!
不过,可以从师父口中证实这件事,她真替翎翎高兴啊。
“魔帝是暂时不杀翎翎了,还是永远不杀?”
“听雅儿的意思,此事算是终结了。”
雅儿说,魔帝已将她官复原职,并且告诉她,经过一番精细的调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虽然夜悲音的魂魄在霸翎翎的躯干里,但是七情六欲却不是。
魔界中流传一句老话:七情六欲乃我性,三魂七魄乃我命。
性命性命,缺一不可。
魔帝的原话是这样讲的——目前的夜悲音,除了拥有曾经的外表,不再拥有无穷的神力,如今的夜悲音,对魔界失去威胁力,更没有了利用价值。说白了,就是废人一个,任其自生自灭去吧。
于是乎,雅儿风风火火找上印天池,一来转述消息,二来,因为打伤霸翎翎之事,登门道歉。
印天池听闻以上之消息,第一个感觉是,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样,魂魄与性格一分为二。但是静下心仔细一想,又隐约感觉其中存在疑点。既然魔帝言之凿凿,证明魔界已查明,夜悲音的七情六欲存在于初小药的身体里?
思及此,他变出一个纸笔,道,“你将那个叫非冥的体貌特征,原原本本地告知为师。为师感觉这个人的背景不简单。”
倘若没有血香丸事件,初小药自然不会怀疑非冥的品性,如今看来,非冥的身份确实很可疑。因为常三爷说,可以获得血香丸的,皆是大邪神。
“师父还会画画么?……用讲的可能说出清楚,还是让徒儿来画吧。”
她把宣纸平铺在石块上,咬着笔杆回忆片刻,认真地描绘起来。
印天池见她跪在石头前,即刻变出一把凳子让她坐,自己则悄然贴在她的身后,看似是在关注作品,实则是想近距离看她。
“刚下过雨,冷不冷?”
“师父别动就不冷,您的位置刚巧帮我挡住身后的风。”她笑嘻嘻地侧过头,见师父索性站起来当“屏风”,赶忙拉扯他的衣袖,将凳子让给师父,“徒儿开玩笑的,一点不冷,师父快请坐。”
让来让去没意思,印天池本想再变出一把板凳,不过转念一想……
“要不,你坐在为师腿上……慢慢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