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叶浔不动声色,“生意上的事情倒是好说,书院那边我就无能为力了。”
怎么可能无能为力?!“你外祖父那边的人,不是都去过锦溪书院求学么?只要你跟他们说一声,他们跟祁先生打个招呼,这事情不就结了?”
“事情竟有那么容易?”叶浔斜睇了她一眼,“我表哥与祁先生只是师徒情分,从来不敢干涉祁先生日常事宜。”柳家的人能那么容易左右祁先生的心思,她也不用麻烦孟宗扬了。柳文枫、柳文华等人,对祁先生只有敬重,从来不敢僭越多话。
“这话说的可就太过自谦了。”裴三奶奶笑道,“如今京城中谁不知道,柳家是天朝第一门第,柳家的人想要怎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你是柳阁老的外孙女,他又一直偏疼你,什么事到了你手里,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不是叶浔跟柳家递话,事情怎么会急转而下?她在心里冷笑连连,面上的笑容已有些勉强,“你的身份,谁都不敢小觑。只是如今你到底已是裴家的人了,我呢,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中,都是你不可分割出去的亲戚,有些事还是相互留些情面才好。万一从我这儿传出什么闲话,对你可没一丝好处。”
叶浔听得这一席话,不由失笑,“原来您是这么想的,早说啊,我也不需拐着弯子为难您了。您既然把话挑明了,那我也不需隐瞒您什么了——我哥哥的手下对您的评价是口风不紧、贪财、好高骛远。至于您长子被祁先生请回家中,是我请淮安侯出面跟祁先生打了招呼,我外祖父那边,我倒是还没想麻烦他们。您要是不介意的话,那我日后就请柳家或是我哥对您打压一番——横竖您也是想撕破脸皮畅所欲言,我不拦您,您随心所欲就是。我最不怕的就是闲话,到时候您只管编排我或是侯爷,看看谁会相信。”她扬了扬眉,“说到底,这不过是琐碎之事,我不想让侯爷分心,也就不会让他出面。”
“……”裴三奶奶无言以对,面色渐渐发白。叶浔的哥哥,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淮安侯孟宗扬,是与裴奕同时获得皇上提携的当朝宠臣。这两人都是叶浔说句话就能帮她如愿的人。
到此刻才分外清晰地认识到,叶浔的后台不少,而且那些后台别说是寻常门第,便是朝臣都不敢轻易撼动他们的位置。
叶浔对裴三奶奶漾出柔和的笑容,“我从没想过仗势欺人,能不麻烦别人的事,就尽量自己亲力亲为。只是眼下情形不同以往,为着腹中胎儿,只得麻烦亲朋帮忙料理一些小事。说到底,您要感谢我腹中的胎儿,要我亲自出手的话,您现在就不能站在我面前威胁我了。”
裴三奶奶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恨不得要给叶浔跪下去了,“我……我目光短浅,先前竟没想到……没想到那么多,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么?我日后再不会仗着是你的长辈干涉你房里的事了。自然,别的事我也不会麻烦你们了。再有,不该说的,日后我一个字都不会对外人提及,不,对下人都会守口如瓶。”她固然有着诸多缺点,却还是能看清形势的。
这样就好。叶浔笑着颔首,“说到做到才是。”
“一定,一定!”
“让你的孩子换个书院吧。我听淮安侯府里的人说了,当初他进入锦溪书院,是你和三舅用了侯爷和柳府的名号,在学院读书也是分外吃力,既然如此,还是别太勉强他,也别让祁先生为难。”
“好!我记住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叶浔端了茶,“有时间再聚。”
裴三奶奶走后,竹苓嘀咕道:“早知如此,夫人自一开始跟她摆明轻重就好了,也不用麻烦淮安侯了。”她对孟宗扬真是如何也没好感,见到他就头疼。
叶浔不由轻笑,“这种人,一定要先让她尝到苦头才能把话挑明,不然她还是会觉得我们会有所顾忌,以为她知道的一些事就是能威胁到我们的把柄。”
竹苓前思后想,释然一笑,“真是夫人说的这个理。”
**
春节之前,叶冰曾两次递了帖子过来,要以赵家二太太的身份登门。这行径像是在跟王氏挑衅:你以往总拘着我不让我跟叶浔相见,如今我偏要见她。
叶冰能拆王氏的台,叶浔却不能如此,两次都是客客气气地回了帖子,大意就是不便见客,日后再说。
叶冰倒也不心急,接到回帖之后,命贴身丫鬟送来了一些礼品,称等叶浔产后再来登门探望。
赵氏那边倒是一直安安静静的,和王氏、叶世淇达成了一种默契,无大事就不会来打扰叶浔,只是偶尔会在景国公、叶夫人命人送些东西到裴府的时候,顺道加上一份自己准备的礼品。
这一年的初雪降临得早,天气随之变得分外严寒。
叶浔只在花园里的梅花全部盛开时去转了转,之后太夫人担心她受了寒气,便不允许她出门走动了,和声道:“得空就在房里来回走走,我每日陪你说说话下下棋。万一染了寒气受罪的可就是你了,眼下不能服药,这些你比我更清楚。”
“我知道。”叶浔从善如流,笑着应下。
闲时少不得会猜测孩子的容貌像谁。
有些孩子的样貌是完全取了父母的优点,有些孩子则是完全取了父母的缺点。例如母亲,柳家长辈提及,都说是取了外祖父外祖母的优点,她呢,则是酷似母亲。再有眼前的例子,便是裴奕和哥哥了,他们也是取了父母的优点,长成了一副招人觊觎的妖孽样。
都是这情形还好,若是孩子专挑父母的缺点长……
她照镜子、细打量裴奕的时候越来越多,一遍遍地在心里想象孩子的模样。结果还好,自认两个人的样貌并无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