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想想也是,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孩子有什么不明白的?错了就是错了,解释再多,反倒让孩子心里更难过。因而也就神色如常地说笑。
说笑一阵子,叶浔起身道:“我去看看沛儿。”
王氏随之起身,“我陪你过去。”
景国公与叶夫人笑着点头。
去往叶沛房里的路上,王氏笑道:“我知道你和世涛自来厚待沛儿,这段日子兴许会有疏忽之处,却是尽力照顾她了。偶尔在府中应承,一来是她还小,二来是她自己不愿意,便总是闷在房里。”
“这一点大抵是像我。”叶浔笑了笑,顺势提起了江宜室的打算,“我和嫂嫂商量着,想把沛儿和吴姨娘接到我嫂嫂跟前同住,您怎么看?我们可不是信不过您。只是,沛儿毕竟是长房的人,兄嫂日后大抵是不会回府中与你们同住了,于情于理,他们应该照顾着这个妹妹。”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先跟二婶透个话更合适。
“世涛和宜室铁了心不回来了么?”王氏最关注的是这一点,“那怎么行呢?毕竟是一家人啊。”
“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叶浔笑着握住二婶的手,“等我几个弟弟妹妹回来,定能替我和哥哥孝敬祖父祖母。我们长房这一枝实在没有善类,早些给你们腾出地方来也好。日后的叶家,就要靠您和二叔光耀门楣了。”
“我明白,你们是心寒了。”王氏在这时候,想起的事柳氏生前的音容笑貌,心绪伤感起来,“你娘生前,与我亲如姐妹,一起打理着府中的大事小情……说来说去,都怪叶鹏程,纳妾不是不行,可官宦子弟怎么能让小生意人家的女子进门?小生意人还不如平头百姓。他竟被那样一个存心勾引的贱人冲昏了头,并且八字没一撇就弄得满城风雨……换了谁能受得了他这样的行径?唉——我那时也和你娘一样年轻气盛,受不得头上有这样一个大伯,又知道叶家碍于柳家,定不会让你们兄妹出了闪失,这才狠一狠心随你二叔去了任上……”她无限唏嘘地看着叶浔,“阿浔,你说我要是一直留在叶家,是不是早就把彭氏撵走了?便是结果大同小异,总不会让你们兄妹当年那些事的,你们也总不会这样伤心。”
“不说这些了。”叶浔笑了笑,“横竖我们就是有那样一个生父,横竖他都是我们的耻辱。”
王氏听得心惊不已,“阿浔,你可不能一直这样想,怎能这般轻贱自己?你和世涛与叶鹏程不同。”
叶浔又笑,笑得有些没心没肺的,“这些是你们这么看,叶鹏程那些事,在府中没多少人提,在外面,不少人一直记得。我哥哥以前只有酒肉朋友,我足不出户,您知道因何而起么?就是因为有那样一个生父,好人家的子弟——除了柳家人,不会跟我哥哥来往,我亦如此,所以干脆不出门。没有外祖父那边的话,我和哥哥不知会自卑到怎样的地步——本就该自卑的,不是么?这些算是命,什么都能改,唯有生父生母不能改,好在如今已了结,我和哥哥会慢慢放下的。”
王氏讶然地看着侄女绝美的容颜,“可是,阿浔,我一直认为你是天之骄女。”
“我么?”叶浔失笑,“是您怜惜,不会轻看我而已,我一身的劣性。”转念想了想,笑着拦住王氏的手臂,“您看您,话让您扯出去老远,还知道我最先跟您提的事是什么吗?”
王氏想了想,哈哈地笑起来,“可不是,我扯太远了。你说的事我赞成。在府里我能约束管事、孩子,却不可能连每个下人都能管到,少不得有人说闲话给沛儿听,不如让她住到你嫂嫂跟前。再有,你嫂嫂少不得还在生我的气,先前不是给了她一通排揎么?——唉,我也实在是恨铁不成钢,那天又感觉要出大事,心绪未免焦躁,回头我跟她赔个不是吧,只求着她日后好好儿地帮世涛管好家里的事。世涛可经不起再来一次这种事了。”
“我嫂嫂以后肯定能挑起一个家来。”这一点,叶浔已能确定。
两人说笑着,到了叶沛房里。
叶沛正闷在房里做针线,见叶浔回来了,先是笑,随后便落了泪,“大姐……你还好么?大哥大嫂好么?我真怕你们再也不回来了。”
“这傻孩子,说什么呢?”王氏笑着帮叶沛擦去眼泪,“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似的。”
叶沛勉强抿出个笑容,“我就是太想他们了。”又对叶浔笑道,“幸亏二婶总来看我,否则我真要每日坐立不安了。”
叶浔笑道:“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
王氏接道:“都没忘了你,方才阿浔跟我说,宜室想把你和吴姨娘接去同住呢,你们要是不反对,我就跟你祖母说说这件事,帮你们准备起来。”从开始就明白,阿浔是要替宜室跟她递个话,探探她的口风。
叶沛双眼立刻亮起来,“我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