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询问叶沛:“开始学做针线了?绣娘教的可还上心?”
叶沛老老实实地回道:“大姐给我请的绣娘很尽心,可我手笨,学起来很慢。”
“没事的,慢慢来。我最初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熟能生巧。”
“嗯!我用心学。”叶沛做什么上不上心,全在于大哥、大姐支持与否,只要两个人给她一句鼓励,就兴头十足。
“得了空就去我房里,跟我一起做绣活。”叶浔捏了捏叶沛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眼中有着几分宠溺。
书文从内室走出来,笑道:“大爷、大奶奶请三位小姐进去。”
姐妹三个起身进到内室,上前给叶鹏程、彭氏行礼,随即落座。
叶鹏程想到彭氏复述的叶浔那些话,一肚子火气,看向叶浔的视线冰冷锋利。
叶浔怡然自若地品茶,毫无察觉一样。
丫鬟进门来,恭声禀道:“饭菜已备好了。”
叶浔、叶沛便想起身道辞。每日晨昏定省,是不得不走的过场,但是叶鹏程从来不让她们留下来用饭,怕吃饭时被气得噎住,她们自然也懒得对着叶鹏程那张脸用饭。
彭氏却柔声道:“留下来一起用饭吧。今日有几道菜是阿浣亲手做的,大家都尝尝味道如何。”
叶浔、叶沛无所谓,齐齐称是。
叶浣则是满脸喜色。
几个人转去西次间,围坐在桌前用饭。
叶浣做了三鲜丸子、酿冬菇盒、桂花鱼条和一道燕窝鸡丝汤,落座后就对叶浔笑道:“大姐做得一手好饭菜,还会做药膳,是我比不了的,我又是初学,必有诸多不足之处,还望大姐指点一二。”
“是啊,”彭氏笑着搭腔,“等阿浣日后做菜像模像样了,就跟你大姐学着做药膳吧。”又对叶浔道,“到时就辛苦你了。”
叶浔厨艺颇佳,自幼又得了柳阁老的悉心指点,算是深谙食疗之道,平日常给景国公和叶夫人做些养身的糕点菜肴。在前世,会做药膳只在出嫁前有点儿用,出嫁之后,别说没能让祖父祖母长命百岁,就是自己的身体都懒得调理。
再好的药膳也对心头的怒火恨意无济于事。
叶浔慢条斯理地道:“饭菜做得火候不到,配料出错,也不过是难吃些。药膳却是不同,出了差错就变成了毒药。谁敢学我也不敢教,闹出人命来,说是我的错可怎么办?”
几个人听了这话,除了叶沛还挂着喜悦的笑,别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叶鹏程盯住叶浔,气道:“不教就不教,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叶浔笑盈盈的,明亮的双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这不是大奶奶先提起的么?我总要跟她说出个原因,不然不就失礼了?”
彭氏神色已缓和下来,命丫鬟给几个人布菜,笑着问叶鹏程:“味道如何?”
叶鹏程先尝了尝三鲜丸子,笑着点头,“不错,真是不错!”
彭氏又问叶浔:“阿浔,你觉得呢?”
真是有毛病,说话总带上我做什么?叶浔腹诽着,歉然笑道:“大奶奶就别问我了,我嘴刁,吃着合口的东西很少。”说完话,举筷夹了一块红烧肉,“厨房做的红烧肉倒是不错,沛儿,你多吃些。”
“好!”叶沛夹了一块红烧肉,“要说饭菜啊,还是大姐做的最好。做饭这事儿要讲天分,强学是学不来的。”
叶鹏程瞪了叶沛一眼,“她倒是做的不错,何时给我们做过一道菜?养育了这样不孝的孩子,我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换个人家,这种话几十年也说不了几次,但在叶府,屡见不鲜,人们都习惯了。
叶沛的小脸儿绷了起来,“父亲这话说的可不对!怎的平白指责大姐?”
“我说错了不成?!”
“就是说错了!”叶沛飞快的转动着脑筋,想着应对之词。
叶浔已吃完一块红烧肉,笑着瞥了叶鹏程一眼,“我是没给你们做过饭菜,可我得空就给祖父祖母做饭调理身体——替你们尽孝倒不对了?难不成你要我像二妹一样,不管祖父祖母,只一心伺候着你们?只记挂着自己,全忘了生身父母——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是大不孝。”像是教训不懂事的下人一样轻描淡写的语气。
叶鹏程斥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我是你父亲,何时轮到你对我品头论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