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楼。”
陈岭怕留下来徒增怀疑,跟吴伟伟使了个眼色,两人分道而行。
回到班里,何婉婉小跑过来,“你去哪儿了?刚刚有同学送了大块的创口贴过来。”
说着将兜里的创口贴递了过去,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女生说,“就是她给的,咱们班的大班花,冯淼。”
陈岭看向班花,小家碧玉的耐看型,发现自己在看她,班花羞红了脸,抿了抿嘴走过来,“陈岭,你的伤口还好吗?这个创口贴是我爸爸从国外买回来的,有止血效果,而且很透气,你试试。”
陈岭把自己的裤腿挽起来,露出膝盖上的纱布,“已经包扎过了,创可贴就不用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班花失望的绞着手指头,低低嗯了一声。
何婉婉别有深意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打转,待班花离开,她用胳膊肘撞了撞同桌的手臂,“可以啊,这才一天不到,连班花都对你有意思了。”
她托着腮帮子,仔细端详着陈岭的脸,的确挺好看的。
陈岭瞪了她一眼,将裤腿放下去,“别瞎说,而且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说完心头一虚,抬眼扫向趴伏在操场看台下的德牧。
德牧那双眼睛黑黝黝的,像是幽深的枯井,盯得人头皮发麻。
陈岭后颈泛起一阵凉意,轻咳一声,别开脸去继续跟何婉婉聊天。
没多久,下课铃响了,大家就地解散,大部分人都往小卖部跑去,打算买冰棍吃。
陈岭落在最后,转头看了眼那栋最高的楼。
金校长已经被惊到了,就算不会再次返回六楼去查看尸体的情况,也会去找陶志勇说今天的事。
就是不知道,陶志勇会不会上钩跟着金校长一起前来学校查看。
还有他背上的千手千眼观音刺青,得找机会破了。
陈岭一边走一边想,慢慢踱回了教室,德牧亦步亦趋的跟着,仗着别人看不见,它一路又蹦又跳,像个小疯子。
等青年落座,它立刻蹲坐在地上,懒散的将脑袋搁在青年的大腿上。
陈岭以为,这条德牧就是个临时工,干完工作,时间一到就走,结果直到下午放学,它依旧狗皮膏药似的赖着不走。
陈岭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拎着它的一只耳朵问:“你怎么这么黏人。”
德牧发出嗷呜声,水润的眼睛满是困惑,听不懂两脚兽在说什么。
陈岭盯着那双眼睛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他嘴唇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发出几声冷笑。
为了融入学校生活,陈岭晚饭不打算搞特殊回家吃。
他端着餐盘,领着德牧很快就找到了季楠。
季楠被几个人围住,瑟缩着肩膀,嘴里说着什么。
陈岭径直过去,将餐盘放到桌上,其余几个对于这位被新选中的游戏参与者略有耳闻,挑了挑眉,一副打算看好戏的样子:“喂,新来的,扑克桥的游戏时间不定,最近多求点神拜点佛,别到时候输了,像程乐那样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陈岭:“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怕什么。”
几人伸手点了点陈岭,表情狠厉,调头走了。
德牧嘴里发出低吼,眼神凶恶,大有要扑上去的架势,陈岭赶紧趁着季楠不注意,伸手拍了下狗头,以示警告。
季楠直到那几人离开才松了口气,坐到陈岭对面,“谢谢。”
“周原鑫找过你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岭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点严厉。
季楠浑身一僵,“我……”他吞咽几下,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搅动着没有油花的清汤,“我怕你说出去,我怕学校会喊人来驱鬼。”
陈岭反问:“那你为什么没有听他的话走呢?”
“我不走,既然周原鑫还在,他一定会为自己报仇,我想看看那些人的下场!”季楠放下汤勺,脸上气愤,眼神却有些躲闪。
他不敢说出来,这其中是有私心的。
那些欺他辱他的人,他自然也是恨的,他要亲眼见证他们的痛苦和恐惧。
陈岭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只是提醒道:“七月十四你请假离开学校,十五过后再回来。”
七月鬼节是一年中阴气最盛的时候,九阴之地虽然自成一界,但谁知道地底下还有没有别的魂魄躺着?万一受到七月半的刺激,从地底下蹦出来吓人怎么办。
季楠用力戳了几下碗,埋下头继续沉默地吃饭。
饭后不久就是晚自习,班里还算安静,但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大多数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何婉婉同样如此。
她偷偷看了眼讲台上埋头看书的晚自习老师,利索的在课桌抽屉里活动手指。
短信发送出去后不久,那头来了回复,她啧了一声,往陈岭的方向靠了靠,小声说:“程乐从抢救室里出来了,伤得挺重,听说是脊柱神经受损,下半身暂时性瘫痪,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陈岭正将脑袋埋在手臂间,逗趴在脚边的大狗玩儿,闻言立刻抬头,把堆在课桌上的书堆挪了挪,挡住自己的脸,“你听谁说的?”
“隔壁班的妹子,他们班有跟程乐关系好的,请假去医院看了。”何婉婉叹了口气,“程乐也是惨,肯定不能再来上学了。”
陈岭只觉得活该。
周原鑫算是手下留情了,没有把人赶尽杀绝,只是让他吃些皮肉苦头。
何婉婉:“我们班肯定也要组织人去看,可能还要凑钱买慰问品什么的,你去吗?”
“去吧。”陈岭不想显得自己太特殊,必须随大部队。
何婉婉的猜测没错,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同学们就围在一起,商量要不要去看看程乐,如果可以的话,再分派两人去看看唐柯。
唐柯被送去医院后,并没有跟随体育老师一起回来。
据老师所说,他的嘴上上下下缝了八针,缝完后麻药一过,疼得嗷嗷直哭。赶来的唐柯家长揪着体育老师不放,非要他说自家儿子是不是被同学欺负成这样的。
体育老师也很无奈,天上地下,左左右右的人都知道,他家儿子是突然倒在地上,谁都没去动呢,嘴巴就上裂出一条口子。
唐家人不信,体育老师便直接通知学校,让保安室调出监控,将操场视频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唐家大人看了瞠目结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过了良久,唐太太高呼一声撞邪,跟自家先生一起,带着儿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体育老师猜,他们估计是带儿子去庙里找大师了。
“唐柯就算了吧,我也觉得挺邪门儿的,好好的摔倒不说,嘴巴还烂成那样。”女生说完露出嫌恶的表情。
紧挨着的男生也说:“我当时就在他旁边,看的清清楚楚,他骂着骂着嘴巴上就猛的出现一条口子,像被什么利爪给挠了一把。”
“你们说,会不会是周原鑫……我记得他以前还往周原鑫身上丢垃圾来着。”
“大晚上的换个话题吧,听着怪渗人的。”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结束时间是九点结束,铃声一响,大家就像是被放飞的鸟儿,前赴后继的往外跑。
陈岭单肩挂着书包,落在最后。
等他抵达宿舍的时候,里面其余三人已经回来了,正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其中一人率先发现站在门口的人,示意其余人闭嘴,紧跟着说话声就没了,几人各自扭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一副我很忙谁都别打扰我的样子。
陈岭走进去,将书包丢到右手边的上铺,学校分发的垫子和被褥原封不动的丢在上面。
这些年陈岭的运气一直挺好,念书住宿舍分到的全是下铺。
他爬床没啥经验,起初动作有些笨重,连德牧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儿的用脑袋去顶青年的屁股。眼看着就要爬上去了,下铺的同学不乐意了,“你别碰到我的帘子。”
陈岭看了眼,自己的脚尖距离下铺的床帘十万八千里,他运了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动怒,小屁孩儿就是嘴欠。
好不容易彻底上了自己的铺位,抖开垫子准备铺上,下铺的人又开始作妖。
“你能不能别动来动去,弄得床铺嘎吱作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在干坏事呢。”
其余两人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也太坏了,说什么呢。”
“哪种坏事,是咱们看片的那种坏事?”刚嘲笑完,人就僵住了。
旁边的人碰了下他,“怎么了?”
陈岭扫了一眼站在宿舍中央,准备随时扑向三人的德牧,无声的用口型说了句“上来”。
等毛茸茸的大宠物跳上床,乖巧的趴在床脚,他这才看向那人屁股外露出的一张扑克牌角上。
忍不住嗤笑,“还能怎么。”
陈岭从上铺爬下去,走到那名同学面前,伸手抽出那张扑克牌,黑桃四。
“怎么会……”
“向勇,你没欺负过周原鑫啊,怎么会轮到你呢。”
屋子里,突然响起铛的一声。
声音来自于靠近窗户的柜子,类似于瓷杯与调羹相撞的声音。
大家一同转头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个人似乎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影影绰绰。他们纷纷闭眼,揉了揉,再次睁开——
窗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两只干干净净的水桶。
其余人看得不够真切,陈岭却明白过来,是周原鑫。
周原鑫在帮他教训那几个嘲笑他的舍友。
陈岭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纸牌递给他的主人,这些人恶意相对,无非是因为他拿到了扑克牌,觉得他不吉利,现在好了,宿舍里多了一个参与者。
他笑眯眯的将扑克牌塞到一动不动的向勇手里,情真意切的握住他的手,恭贺道:“同学,恭喜你也中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