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透将言昭含送至马车内,离开时回头望了他一眼。孟透一手撩开布帘,月光照进来,言昭含的脸愈显苍白,他倚靠着厢壁,垂下眼,没有看着孟透。神色疲倦落寞。
孟透复弯身进入帘内,低声问道:“赵情焉是不是你杀的,言家呢?”
他偏过头去,声音冷冰冰的:“不是。”
孟透扳过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唇角:“我爱你。”孟透冰凉的手指触着他温热的耳尖,将他压在逼仄的狭角里,吻至情深处。孟透与他耳鬓厮磨,吻过他的下颔,眼睛和眼角的泪痣。
直到言昭含呼吸紊乱,面染桃红,孟透才放过他。
他弯起桃花眼,一笑宛如年少:“等我来接你。”说罢转身撩开布帘。
“三哥。”言昭含叫住他,身子前倾抓住他的手腕,眼里水波流动。
他回去在言昭含雪白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这才笑着放开了:“等暮涑的事儿过了,我就去袭且宫接你。暮涑那群老头子要是不同意,我就退离师门,咱们回漓州。”
“至多一月,我带你回漓州。“他轻刮言昭含的鼻梁,笑得宠溺,“再不娶你过门,我都要疯了。”
……
孟透回到山上时,天已破晓。迎面走来的一群人,他皆认得。暮涑的长辈来得齐全,明决门、赵家人与其余小门弟子都在。
“诸位尊师可否看到,虚常真人座下弟子孟透,做的是什么勾当。”江翊抚掌道,“与邪派勾结,纠缠不清,私自放走邪门孽障。”
西泽师叔厉声道:“混账,你可知罪?”
孟透跪在山门前,听师叔列完所有罪罚。无非是受鞭刑、关禁闭与抄写经文。西泽师叔到底护着他,尽管将狠话说绝了,处罚终究还是轻的。
孟透回院子受罚,路过清觉台。赵策在阶上看着他。他质问道:“孟透,你放了言昭含?”
孟透攥紧了拳头走过去,在他再次开口之前砸到了他的脸上。赵策被孟透压制住,嘴角流了血,骂道:“你他娘的疯了?”
“你打了言昭含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孟透啐了一口,“打断你的腿。”
第91章天澜13
西泽师叔只给了孟透两天抄写经书。连《与效经》和《幻阵通法》,也得一字不落地抄一遍。原本这两本入门经书是不必的,但孟透动手打了赵策,因此西泽师叔多压了两卷。
讲义气的薛夜照旧每天来送饭。他眼见着孟透东抄西漏,忍不住提句醒:“透哥儿,你又不是不了解师父的脾气。他让你罚抄的东西,他自个儿会慢慢看完,到时候你这可就不是再罚抄的事儿了。”
孟透运笔如飞,头也不抬道:“无妨。反正我做完眼下的事就离开暮涑了。”
薛夜心里咯嗒一声,问:“离开?你要去哪儿?”
“先回漓州,再去云游天下。”
“一个人?”
“不是,带着言昭含。”孟透笔下一顿,皱眉将写错的字划去,竖八行的宣纸写到了最后,字迹也潦草起来。
薛夜望着他,总觉得此刻与从前一样。他给被罚抄的孟透送饭菜,孟透伏在案头抄着似乎永远抄不尽的书。三春窗外桃花灼,初夏日头盛热,暮秋枫叶瑟瑟。年头不停地轮转着,身边的人也不停地轮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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