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透慢悠悠地走,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声调上扬。
“没什么。”孟婍抿唇,脚尖点在路面的卵石上。
“你问吧。”
“我就是有点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中意少君。”孟婍环住孟透的手臂,倾身将一半的重量压在哥哥身上,边走边仰头看他,“如果是因为相貌,那有那么多貌美的女子对哥哥一见倾心,哥哥的目光却从不为之停留。再说,赵姐姐与妙姐姐之中,有哪个人的相貌逊色于少君?”
“我说不上来,反正第一眼就喜欢。你还别说,当年所有人都觉得我会和言妙在一起,连我的言师叔都把我叫去,跟我谈了半个时辰。没遇到少君之前,我真觉得以后我会娶言妙。”
“为什么?”
“哪儿这么多‘为什么’。”孟透点她的额头,“她漂亮啊。性格爽朗又英姿飒爽,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有点傲气,私下里也会很任性,但挺有分寸。我跟她相处很舒服。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姑娘吧。”
孟婍追问:“那跟少君呢,哥哥跟少君相处起来是什么感觉?”
“言妙跟少君……”孟透揽着妹妹的肩走,“这么说吧,一个是想跟她举案齐眉,一个是想把他捧在手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
“哦。那妙姐姐后来怎么跟霍大哥在一起了?”
“我不清楚。他们俩在永夜的时候被困在一个树林里,出来后,言妙就开始跟我打听跟霍止有关的事了。说实话,从前我真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好上。”
“可是妙姐姐逝世了。”
孟透心中一痛,脚步迟缓下来,但嘴角还是挂着笑:“不然怎么轮得着你陪在霍止身边。小丫头。你妙姐姐醋劲大着呢……霍止待你如何?”
孟婍叹了口气:“很好,特别好。就像哥哥你对我这样好。”
定下霍止与孟婍的婚事,是霍孟两家的意思。他爹娘都中意霍止,孟婍自己也是。霍止听从家中的安排。他很清楚,言妙死了,霍止一直走不出来。只是这件婚事,他没有干涉的权力。时至今日,他不能怪霍止半分。
他听见孟婍说:“哥哥你别难过。霍大哥与妙姐姐两情相悦,却会跟我厮守一生。世上本就没有多少人能两心相悦,厮守一生。能做到其一已经很是不易。我的情路不曾坎坷,没有惊心动魄与刻骨铭心。这一种平淡,于我而言也是极其珍贵的。”
孟透轻拍她的头:“小丫头,懂得倒是不少。你能想明白就好,你能想明白,就是一种福气。很多人还想不明白。”他自己也是。
……
镇上就一家客栈,吃饭菜的客人早就离去,大堂里人很少。他们上二楼,看到薛夜房间亮着灯,便敲了几下门。
开门的是薛夜。
霍止坐在方桌旁,神色冷淡。孟透刚带着孟婍坐下,他就开了口:“江翊余党未除,门派间纷争不断,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暮涑。”
孟透的语气也显得冷淡:“我不回去了,你们带着孟婍回去吧,我在这陪着少君。”
“呵。”霍止冷笑,“你在暮涑修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将来躲在一个小镇里过一辈子?师父的兼济天下,你终究没有放进心里。”
薛夜难得皱起好看的眉头:“霍止,你这话未免太过了。”
孟透站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处,转身对他道:“随你怎么说。”
薛夜正欲过去拉住他,霍止也站起来,红着眼喝住他,遏制着自己的情绪:“孟透!你的抱负丢到哪儿去了?十多年前是谁立志平天下诛宵小的?从永夜、拂莲到趙临,多少人死在阴灵和尸人手下,如今还有多少人在遭难!孟透!你现在甩手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