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激战,这里积攒的伤员根本不是孟烦了一个人能搞得定的,孟烦了随意拉着一个伤员扭头就跑。
郝兽医急得大喊:“你不能只拉一个啊。”
孟烦了气急:“我也是伤员,背不动!能跑的自己跑,拉着不能跑的一起跑!”
于是,伤员们相互搀扶着一起跑。
死啦死啦并没有浪费时间,他在与毒气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后重组防线。
这道几乎在山崖边重组的防线,为伤病员留出了最后一个缺口。
迷龙在防线的最前沿,仍是以豆饼为枪架子进行射击,他把整匣的子弹呈扇面形扫进了烟雾里。
滚烫的弹壳在豆饼的身上蹦跳,百忙之中的郝兽医看不过去,嚷嚷着:“迷龙啊,豆饼都快让你给烤糊啦!”
迷龙用河南话替豆饼回答道:“末事,末事!”
在他打光一匣子弹后,也看不见杀了多少鬼子,当他换弹匣的时候,忍无可忍的豆饼终于从机枪下挣脱了出来,炽热的弹壳被他从衣服里抖出来,掉得满地都是。
豆饼大叫着:“枪管太烫了,后背都起泡啦!”
迷龙喝道:“你想让鬼子冲过来吗?快趴下!”
豆饼压根听不见,耳朵早被机枪震得嗡嗡响了。
迷龙也不废话,一脚把豆饼踹倒了,架着机枪就打,豆饼只能死死的捂着他的耳朵。
王飞拿着98K,开始不断地射击,为伤员争取撤退的时间。
现在有防毒面具的还不到半数,多数人只能像迷龙那样用湿布包住了口鼻。
他们子弹上膛,装上了刺刀,随时准备着白刃战。
孟烦了身后的伤员相互扶携着从毒气跑了出来,死啦死啦立即指挥身旁的人射击。
战争似乎打回了十八世纪,在这么一个烟雾缭绕的环境下,他们只能站成一排,对着前面的毒雾开枪。
毒气的扩张终有其限,在逼近悬崖边时,已经近乎停滞。
王飞猫在远处,用98K击杀毒雾气里的日军。
蛇屁股、不辣等枪法准的老兵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但烟雾已经把大部分日军给隐藏了,准头大打折扣。
而且日军的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南天门的整条防线被一步步逼往山崖。
再退一步,就是悬崖峭壁,日军唯一的想法就是逼迫他们滚下悬崖,摔进怒江。
现在,一群人已经退无可退,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接下来,便是贴身肉搏的白刃战!
这样的战斗其实很简单,有的只是用手中的刺刀,刺出、收回,然后再刺出。
有一个兄弟被刺中栽进了毒雾,有一个战士被刺中摔了悬崖,有一个日军的防毒面罩被捅破了,扔下枪惨叫。
龙文章举起了手中的枪,高喊道:“兄弟们,我们没有退路了!跟着我冲,把咱们的阵地夺回来!”
一群人状如疯狂,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进行了反冲锋。
他们的脑海中,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字——冲。
或许,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当人面临死亡时,才能爆发出最大的潜能。
他们就像一群饿狼,扑向毒雾里的羔羊。
他们已经接近疯狂,他们已经变得凶狠。
他们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群恶狼。
王飞也说出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后来,川军团的老人们坐在一起回忆,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当时为什么他们会变得那么勇猛。
阿译说是因为中了毒气,脑子坏掉了。
大家都说他放屁,那是因为在生死关头,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唯一冲上去,撕碎敌人,他们才能活。
他们发起了最凶悍的一次冲锋,但这一回,日军连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住。
这样的场面实在太超乎人心里的承受极限,这是一群真正的疯子,在临死之前,不是抱着一起跳进怒江,就是拉响手榴弹一起炸飞。
完全是以命搏命!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小鬼子们当时害怕极了,吓得连连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