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碧蔓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可又忍不住委屈道,“这是奴婢新置的衣裳呢,奴婢爱得不行呢,姑娘下手忒狠了。”
“回头我赏你两套,可满意了?”
碧蔓这才收拾了一番地上的碎瓷,笑着去换衣裳了。
经此一闹,沈天玑心情蓦然平静了些,找回了几分平时的淡静。屋里的熏炉未熄,烧得温暖舒适。她却推开窗子,让泛着早春凉意的风吹进来,也让她能更清醒几分。
窗外一轮皎月,照亮满院的新绿草木。
她忽然自嘲一笑。
原说此生要保持本心,只求得家族平安,自己一生康泰即可。她如今才发现,原来这颗心,早在她未曾觉察时,就已被那个身影逐渐占据。
他是谁,他为何总是出现在她面前,又为何要欺骗她?她大可因此而对他愤怒甚至厌恶、怨恨,可是如今她心头却满是莫名的委屈,她多么希望他此刻立刻出现在她面前,然后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同时,心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他身份未明,一直以来,或许都只是在戏弄你而已,说不定,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样的念头让她极难受,心口处仿佛被烧出一个洞来。这也让她知道,他对于她的意义,早已不是萍水相逢的普通人。
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西山围场上他纵马驰骋的卓然英姿,将她从天辰余孽手中救下时的凌厉身手,他对她的眸光总是幽深而执着,他用低醇沉缓的声音对她说他喜欢她,他用霸道而坚定的动作地夺走她的初吻,以及,他给她做的那盏美人花灯。
她忽然发觉,自己仿佛一只懵懂的蝴蝶,不知不觉,正要陷入他编造的网中。
今日之事仿佛当头一喝,让她登时了悟。
沈天玑啊沈天玑,重活一世,没想到还是要犯蠢。好在,如今这愚蠢心思尚且处于萌芽阶段,她定不会让今生同前世那般蠢钝,为了个男子放弃一切!
她还是她,还是那个想要活出自己的精彩的沈天玑。
时间倒退到沈天瑾进宫时。
今日是休沐之日,沈天瑾一身常服,本欲回沈府换了官服,那传话的公公却道无妨,脚步匆匆就把人一路带进宫,入了勤政殿。
一身明黄的男子尚且伏案批着朱字,听到沈天瑾的叩拜声,抬眼,放下手中的笔,骏挺昂扬的身姿靠坐在龙椅金背上。
凌厉幽深的眸子在他身上凝了半晌,未曾叫起,眸光泛着几分凛然。
沈天瑾额角冒出几滴冷汗,默了半晌,又再次低头拜道:“臣,有罪。”
座上男子继续不言语,神情微凛,不怒自威。
“臣……臣不该忤逆皇上的意思。”他只得再次请罪道。
今日忠勇侯府一行,他早就知道孟庭雨会去,所以刻意邀沈天玑一道去的。他原本想着,只是带她去而已,给她发现真相的机会,这样一来,是她自己发现的,他也算不得违逆圣旨。不想今日倒这样巧,真被她撞破了。
那杏花疏影下,他眼风早就发现了隐在暗处的沈天玑。
那日上元灯节,他回府本是极晚,没想到沈天玑比他回的更晚。他哪里猜不到各中缘由?瞧妹妹自然不过的神色,他知道皇上定然还在欺骗妹妹。
他沈天瑾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嫡亲妹妹,如今这么被人“欺负”,他哪里会舒服了?
尽管这个人是当今天子,他也要护一护妹妹的。
故此,才有今日之事。
他自知瞒不过英明神武的皇上,可也没想到,皇上觉察的这样早。不过今日本是柳大人生辰,忠勇侯府引来送往的王公贵府那样多,皇上大约是派人盯着的。
座上人沉默良久,这才淡淡开口,“起来吧。总要让她知道的,如今这样也算不得不好。”
沈天瑾这才起身。
“承钧爱惜妹妹之心,朕十分欣赏。朕本欲待她心中愿意,再立她为后。”他冷厉的眸光泛着几分柔和的氤氲,心中忆起去年姑苏时,被她丢掉的那块玉佩。
他送她那玉,本极是郑重的。她丢得那样随意,其实很伤他的心。他素来骄傲卓然,那时候他想,区区一个女子都拿不定,谈何平定天下,有生之年争得四海归一?
只是,后来的数次相遇,倒让他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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