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比于两年前,的确瘦了不少。也许是这两年来她想的事情多了,深思疲累之顾。但是她此时的身材正是纤浓有度恰如其分,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若是跟之前那样,反而是胖了些。
只是李妈妈觉得人胖些身体才康健,这么一块鸭子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就随她的意罢了。
“姑娘今日在花厅倒像是当家人的模样,比先时懂事了不少,若是京里的老爷夫人知道了,定是开心的。只是太老爷在场,姑娘您就那般给做了主,是不是有些不妥?”李妈妈忧虑道。
沈天玑道:“祖父是咱们沈府一等一的聪明人,我听二姐姐说斗诗之事,就晓得祖父那是试探宁儒江。宁儒江才学好,祖父本有意提携他,但太过不通事故的人,最后只会给咱们沈府带来不利,甚至是灾祸。如此,祖父才睁一眼闭一眼由得我胡闹罢了。”
若是沈天玑不在,沈远鲲大约也不会太计较,毕竟多养个宁清意对于沈府来说简直不算事儿,但是只要有沈天玑在,宁清意就别想进沈府的门了。
李妈妈听她这番言论,心里细细一想,本就是通透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愈发欣慰,觉得姑娘真是知事了。
盛夏的午后蝉鸣阵阵,十分吵嚷,屋内小憩的沈天玑在青纱帐子里头翻来覆去,脑子被吵得嗡嗡的。再加上今日宁儒江的出现,总让她想起来宁清意那张故作柔弱的脸来,愈发心神不宁。
青枝遵照沈天玑的嘱咐,找了几个仆役一起清洗沈天玑摘回来的栀子花,并不在房中。李妈妈则去了大厨房领些新鲜莲藕来,她瞧着今日整桌子的菜里头,沈天玑独独爱吃那糖醋莲藕。所以此时房中只有碧蔓一人。
偏这丫头向来是个心宽的,这会子沈天玑在里间唤了她几次,也没个反应。
沈天玑心头就有些恼了,随便汲了绣花鞋跑到外头一看,却见碧蔓半斜在左边廊子上睡着了,绿色碎花的裙子在微风下微微翻卷,恬淡安静的模样。
沈天玑顿了顿,看她一脸安宁平和,心里的燥火逐渐消退。
前世里,碧蔓是在沈天玑重病吐血不止之时,跑去求晋远侯夫人做主找个大夫来,结果一去就再也没回来。青枝回来时哭着与她说,碧蔓为了让侯夫人亲自来看一眼沈天玑,为了让她相信沈天玑真的病了,一头碰死在了侯夫人房中。但是侯夫人还是没有出现。那次沈天玑却仿佛受了死去碧蔓的庇佑一般,病情又渐渐好转起来。
沈天玑记得,碧蔓死时,也是一个盛夏时节。
如今看到活得好好的碧蔓在眼前,她心头满是感恩。
重生以来,她对身边真正关心她的人都发自内心地珍惜着,只要不是大错,她都不舍得苛责。碧蔓天性活泼灵动,也给她增添了不少欢乐。如今在这人口简单的姑苏沈府,活泼烂漫些或许没事,可若是回去京中,总要让她多注意些才好。
沈天媱走到沈天玑的院子里时,就看见她正陷入沉思,怔怔地立在游廊处。
“这也是奇了,”她摇着手里的美人团扇,边走边笑道:“人家主仆都是丫头看着小姐睡,到了四妹妹这儿,怎么倒反过来了?”
沈天玑回过头,却见沈天媱正笑眯眯看着她,后面还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初晴。
沈天媱已经换了一身冰丝湖蓝的夏裳,单薄的料子,泛着冷意的颜色,沈天玑看着也觉得一阵凉爽。
“原是二姐姐来了。”沈天玑笑道,“我还道是哪个大胆的敢来打趣儿我呢!”
沈天媱本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才女,为人也极为温和可亲,两年来沈天玑与她倒是处的不错。记得前世里,沈天玑并不喜欢这位堂姐,因她每每进京总能得到父母的夸赞,她的父亲谢和清曾说沈天媱的书法“勾痕极佳,落笔处尽是风骨”,为这句话,沈天玑还生了几日闷气。
这一世她却觉得,长辈们喜欢这个二姐姐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听到说话声,碧蔓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诧异道:“咦,姑娘你怎么没午睡呀?”
沈天玑庠怒瞪她,“还午睡呢,你家姑娘都快渴死了,唤你递杯茶也没个反应。”
沈天媱在一旁掩嘴笑起来。碧蔓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道,“姑娘,您就饶了奴婢吧,下次碧蔓再也不敢了。怪只怪这廊子上太凉快了!一个不小心就睡死了。”
“你听听,如今倒成了廊子的错儿了!”沈天媱又道,身后的初晴也跟着笑起来。
碧蔓可怜巴巴地瞧着沈天玑,“姑娘……”
沈天玑道:“好了,我不计较这些。如今既醒了,就快去给我沏杯荷叶茶来吧!”
碧蔓晓得这是沈天玑真的不计较了,当下高兴地应了一声,进屋沏茶去。
“帮二姐姐也沏一杯!”她又补充道。碧蔓“哎”了一声。
“二姐姐,你也来尝尝我最新制出的荷叶茶。”
“先不忙着喝茶,”沈天媱拉住她的手,“你可知道,这会儿外头的人都乐疯了!你的院子僻静,听不到这些,我呀,是被初晴几个碎嘴丫头闹得实在睡不下了才来与你说道。”
她边说着,边转头庠瞪了一眼初晴。初晴笑得憨厚,丝毫不以为意。
“这会子啊,我父亲去了府衙拟檄文去了,我那兄长也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书院里与他的同窗们谈论此事!”沈天媱又笑着补充,“祖父还在睡着,若是他知道了,只怕要高兴坏了!”
沈天玑被她这一叠的铺垫搞得愈发焦急,插嘴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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