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匆忙,竟把遮挡日光的绸伞落下了。她这才打发了丫头回去取。从这里到府中左不过一顿饭功夫,不成想到现在还不见丫头踪影。
不会是被她的奶娘李妈妈抓住了吧?
沈天玑是敬国公沈府唯一的也是最受宠的长房嫡女,是府中上下人的眼珠子,抓住最多也就是奶娘的几句唠叨,祖父向来最是宠她,自然不忍苛责,可若是被京中父母知晓而剥夺她偶尔出门游玩的机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天玑思忖着,手里的动作也并未停下,一边扶住嫩绿枝条,一边用轻柔的力度摘下凌枝而开的鲜嫩花瓣,身姿窈窕,容色沉静而投入,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路人驻足凝视的美丽画卷。
娇花嫩叶宜相照,本是极美的景致,可再美也美不过那花叶之间如仙如画的人儿。
那通向姑苏的小道上,不知何时,停下了两骑高头大马。
当先深黑色的高头大马一看就是难得的良驹,上头坐的年轻男子,一身暗绣云纹的玄色锦袍,墨黑的发束起,只用一只玉色通透的簪子固定。细看其眉目,但见面如冠玉,目若寒星,五官棱角分明,犹如雕刻,飞扬的剑眉,高耸的鼻梁,殷红的薄唇,过分俊美的容色在午后的阳光中夺目非凡。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看着那绿枝香雪间灵动如仙的翩翩身姿,一双眸子深沉若寒潭秋水。
他身后棕马上端坐的男子一身深蓝色武士衫,宽脸阔额,浓眉飞扬,身侧佩着一把长剑,一看就是当先那俊美男子的属下。
他当然也看见了不远处那位采摘栀子的少女,即便是远观,也能瞧出那少女曼妙迷人的身姿和倾城绝代的风华,想必定是个绝顶美人儿。
难怪连主子这样的人也要看得目不转睛了。
都说江南女子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才刚到姑苏城脚下就见着这么一位绝色佳人,可见世人所言非虚。
他可还从未见过能让主子凝神这么久的女子呢!
而他的那位主子,此时已经收回了目光。
男子往前方一看,却见小道岔开了两条路,剑眉微挑,却不知哪一条才是到姑苏城的捷径。
思忖片刻,他朝那还在盯着女子看的属下投去淡淡一瞥,“常怀,去问路。”
常怀不知怎的,从那淡淡一瞥里觉察出几分凉凉的不悦来。他抖了一抖,收回目光,恭敬地应了是。
问路,可是放眼一望,这苏州郊外风景虽好,却没个人影啊,只除了那位摘花的姑娘。
常怀翻身下马,朝前走了几步,对那兀自摘花的女子唤了一声:“那位姑娘!”
沈天玑已经看到二人身影,本欲朝远处躲躲避了开去,没想到却被叫住了。
她如今一身薄汗,这般被人看见总归不好,况且还是两名陌生男子。可既被叫住了,故意避开反而奇怪。倒不如干脆大方些。
沈天玑走上前,妃色的衣裙犹如香雪中艳丽绽放的海棠花,倾城绝色的容颜愈显明丽无双,几欲夺人心魄。
常怀常年在武士男子中打滚,女子都见的少,何况这等娇丽非常的少女?若不是因他也历过不少大场面,心性坚定,只怕神都闪没了。
眼前这位少女年纪尚小,还未及笄的形容。虽是独自在此时摘花,可头上的发簪却是镶金缀玉价值不菲,身上的衣裙亦是名贵料子,还有胸前佩戴的珍珠璎珞亦不是凡品,这样通身的气派,料想必是高门大户的小姐。
“公子唤我何事?”沈天玑微微一福身,螓首微低,声音是稚嫩少女独有的娇甜。
常怀也朝着她拱了拱手,“姑娘,我家主子有急事要去姑苏,请问哪条路脚程比较快些?”说着,还指了指在此处岔开的小道。
此处郊外甚是偏僻,并不是入姑苏的官道。他们也是因时间急迫而走的捷径小道,却不曾想到这里会分出两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