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咋办呗,你犯得着显你倔劲吗?人家欧镇长都解释那么多次了,你还是一脑门的死犟,活该撅你!“陈士乐家中,陈士乐的婆娘一边烧火做饭,一边唠唠叨叨。
“放屁,你一个。娘们家懂个屁。他今天能不要钱拿走我两斗米,明天就能不要钱拿走了三十亩地,那些老家伙日子活到狗身上了,连这些猫腻都看不懂,你看着吧,今天他们看我笑话,明天等到人们都看他笑话的时候,谁会帮助他们?“陈士乐说完又大声咳了起来。
“他爹,你别卖弄你那些洋墨水了。都放着二十年了,还有啥可以显摆的。”
“狗屁,狗屁,大放狗屁!”陈士乐大卓骂道,不一会又开始咳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的狗开始狂吠,接着狗吠声突然转成呜呜的哀嚎声。看门的两条大黑狗夹了尾巴躲在狗窝里面,怎么也不肯出来,接着有人喊道:“有人在家吗?”
“谁啊!“陈士乐的婆娘用手擦擦围裙,有些疑惑的看着门外的人。栅栏外面站了不少人,看起来都不是本村的人,而且这些人穿的都是黄黄绿绿的衣服,看着怎么有点檐的慌呢?
“大嫂,我是滨海区政府的。听说陈老哥受了气,特意过来看看。
陈士乐老婆眨了眨眼睛,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整个人身子顶住了大门,然后扯了嗓子没命的喊道:“老头子快跑,政府跨区来抓你了!“说完又叫道:”大黑二黑。给我咬他们。“只是两条黑狗哆哆嗦嗦的不肯出来,气的婆娘大骂:”平时啃骨头不见落下,现在都他娘的萎了!“抬头看了看围在栅栏边上的一圈子人,面目狰狞道:”你们谁敢过来,老娘就跟你们拼了!”
张斩看了看,没敢动,陈士乐的大门都开始晃悠,这婆娘劲儿大,可是也许
“扑通“一声巨响,陈士乐家的大门平拍在地上,陈士乐的婆娘跟大门二起平展展的拍到了地上,张斩不由得为刚才的举动感到庆幸,要是还在门前敲门,那不是变成肉过了,见那婆娘还要使厉害,就笑道:”大嫂,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道歉还把人家的门整掉,有你们这么道歉的吗?“见张斩挺好说话,陈士乐的婆娘掐腰就想撒泼。
“闭嘴,败家老娘们,还不赶快回去弄茶。“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士乐走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婆娘肩膀上,把婆娘打了回去,然后朝张斩一拱手:”天寒地冻的,有啥事
陈士乐家里很干净,大堂摆放一张八仙桌,上面供着神位,青色的方砖擦得透亮,看得出这是一个干净利落人的家。宾主落座之后,张斩先道:“陈老哥,前些日子我们政府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执行上出了偏差,我听说之后心里不安,特意过来跟您道个歉,您有什么怨气就跟我说,如果需要什么补偿,也都好商量的。”
陈士乐一撇嘴:“不来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一句话,张都督不是说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吗?那我的谷子是不是私人财产?”
张斩笑道:“是。”
“春天一般人家都没有谷子。所以这时候特别金贵,一斤就是十五文钱,秋天的时候谷子多的装不下,一斤七八文钱,一斤春天的谷子顶多少斤秋天的谷子?”陈士乐不依不饶的问道。
“哦?”张斩这才知道,为什么春天的谷子一斤可以换两斤。如果陈士乐说的没错,那粮滚粮就有些站不住脚了,回头看了看赵长河,张斩的声音有些低沉:“春天的粮食是什么价格?”
“一斤十三文。如果用银元的话,一块银元可以买到六十斤粮食赵长河有些不安的回答道。
“那秋天呢?”
“一块可以买到一百一十斤左右
“原来是这样!”张斩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粮滚粮的处理,我们有些欠妥,不过刚才你也听到了。春秋粮价差别不过一半。而你收的是一倍的价格,这里就有暴利的存在,区委让你整改也是有道理的。”
“有什么道理?你情我愿,多少年都这样过来的,怎么到现在区委就干涉了呢?”陈士乐愤愤不平。
“陈老哥你先别着急,你说的道理。那是洋人的道理,他们只讲理不讲道。在咱们中国,除了礼之外还有一个字。比礼还重要些呢。
“什么东西都大不过一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找张都督,让他给我评评这个理!”
“情理情理,比理大的就是情。你想如果都是按照你这么做,那大陈家村除了有地有钱的人之外,其它的人还能过上好日子不?”张斩笑呵呵的诱导陈士乐。
“那我不管,我年轻的时候地无一垄,都是口挪肚攒的省下钱,一分一分的买下来的。有些佃户原本也是有地的。不正经干活,所以地一点点的都散出去了,要是他们跟我一样的勤奋,现在也会有几十亩地。不至于天天哭穷了
张斩还是笑呵呵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按照我现在的算法,你和你的佃户都会得到好处
陈士乐牛眼一瞪:“不可能。早前我收五成的租子,现在只有三七五的租子,少了三分之一,怎么可能得到好处?”
张斩也不生气:“先政府免了一半的租税,以前是按照五税一征收的,现在按照十税一征收,去年你的那几亩地扣税之后,还有多少收成?”
陈士乐算了一下:“一共五亩地,一亩大舟两百七十斤,扣税之后收了购斤租子。”
张斩笑道:“那我们打一个赌,如果秋天算账的时候,你收的租子少于购斤,少多少我补给你多少,而且要是少了,我登门向你道歉,你看怎么样?”
陈士乐笑了:“行啊,别到时候输了不算数,倒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面子,我陈士乐的面子也是值几个钱的。”
“那你要是输了呢?”“我要是输了,我就走到区委门口站一天,每从门洞过一个人,我就低头哈腰跟他说“区委做得对。我错了!”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通讯兵。走到张斩面前一个敬礼“报告!”声音把陈士乐吓了一跳。
“什么事?”
“北面现,旧。
张斩脸色顿时变了,拉住通信员“到车上说话回头对陈士乐笑道:“陈老哥,咱们秋天见”说完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
“哎!怎么走了?”陈士乐叫了起来。见叫不住,就朝赵长河问道:“赵区长,这位是干什么的,怎么忙得连话都设不的多说几句啊?要不你跟他说说,让他有空再过来坐坐?”
赵长河一笑,没说话,天底下能让这位过来坐的恐怕还没有生出来呢。
坐到马卓上,张斩脸色凝重“说”
“西面津浦路上来了一支军队,判明是北洋第三师炮兵第三团,兵力大约一千三百多人,目的不明,正在接触中。”
“哦?”张斩心中一动,难道?
大家猜一猜,这支军队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