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字才刚从应伏心口中说出,忽有劲风朝他脸颊袭来。
应伏心猛地睁眼看去,发现不知何时牧重山出现在他眼前。
牧重山逼近他的动作悄无声息身形犹如鬼魅魂魄,可挥拳而来的力度却极重极狠。
应伏心的脸颊硬生生挨了一拳,背脊重重撞在石壁上,整个人惶惶摔落,狼狈地趴在地上的稻草中,方才还身姿翩翩、衣冠楚楚的他,现在嘴角破损流血,脸颊通红肿起,头发略显凌乱,外裳沾着脏臭稻草。
应伏心手捂伤处咳了几声,他还未从疼痛中缓过神来,被牧重山掐住衣襟强行拉起按在了墙上。
牧重山看着应伏心,虽语气还算平静,但墨眸深处已犹如暴雨降临的深深沧海,狂涛骇浪能将人吞噬得尸骨无存,他问:“所以师尊发狂不是因麒麟而是因为你?你给我和师尊的香囊是不是有问题?”
牧重山问话虽简单,但逼迫的动作凶狠,语气带着极重的戾气。
此情此景,换成旁人早已惊惧,可应伏心丝毫不慌,他咬着满口血沫喉咙里发出别扭的笑,道:“师兄,你怎能这么不讲道理,明明轮到我问问题了。”
牧重山意味不明地勾唇笑了笑,他未言语,左手松开应伏心衣襟后瞬间狠掐住其的脖颈,右手捏诀,地上锈迹斑斑的铁链凌空而起,将应伏心的四肢一圈接一圈缠绕捆住,最后卡在应伏心脆弱的脖子上。
铁链上身后,应伏心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他挣扎起来,可只是徒劳,不一会就被铁链困住,动弹不得。
应伏心深呼吸,尽力平静下来,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对牧重山说:“牧师兄,你可知我曾经也被这样的铁链捆绑过?而且一绑就是半年。”
“哦?是吗?”牧重山看了应伏心一眼,道,“没关系,现在不知,一会就知了。”
应伏心愣住。
牧重山没有多解释,他查看铁链的牢固程度后,施咒确保应伏心无法轻易逃脱,随后修长纤细的手指交叠,利落地结出北斗手印。
应伏心看见他的结印手势,立刻反应过来:“你要对我使用梦回术?”
牧重山道:“对。”说话间,他已完成结印,并拢的食指中指朝应伏心的阳白穴点去。
应伏心嗤笑出声,眼眸里嘲讽的意味极重,他说:“你若想知我以前的事,为何不寻寻自己的过去?”
“春华宗一事要寻真相。”牧重山道,“云归宗一事,也不能落。”
“呵呵呵。”应伏心笑得像个漏气的破风箱,声音古怪得很,他笑着喊,“牧师兄啊牧师兄,我说的就是云归宗的事,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是记不起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牧重山蹙起眉。
他对自己的父亲确实没有印象,他的记忆是从春华宗的某日开始的,而且据寒木散人说,他因年幼痴傻呆怔,被父母遗弃在了春华宗门外。
“可笑可笑,你当真以为你能五行结金丹是因天赋异禀?太可笑了。”应伏心放声大笑起来。
牧重山果断抬手,手掌狠厉地劈在应伏心侧颈上,直接把人劈晕,不悦地嘟囔道:“吵死了。”
“父亲……和云归宗有关么?”牧重山喃喃着陌生词语,他沉思后静下心来,重新念决结印,手指点在应伏心阳白穴处。
细长银丝从阳白穴处拉出,牧重山将其点在自己脑袋上。
一阵天旋地转,牧重山陷入了应伏心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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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朱门酒肉各有各的喧哗,而路边白骨却皆一个模样。
应伏心有五个兄弟姐妹,一大家子挤在破旧的木屋里,成天吃不饱穿不暖。
他八岁那年,亲眼看见自己尚在襁褓里的妹妹饿死在母亲怀里。
那天晚上,他听见父亲母亲大吵了一架。
父亲说:“死了就是一团肉。”
母亲哭喊着说:“不行!她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翌日清晨,他的母亲让他找棵苍苍古树,把出生不过三个月的妹妹埋在树底。
应伏心至今仍记得,他的妹妹骨瘦如柴,好似不过一只林间野兔那么大,他没觉得多悲伤,饥肠辘辘的人并没有力气思虑太多事,他扒拉着土掩盖他的妹妹,心想等到寒冬朔风来临来日,土坑里的人,可能是他自己。
而后,他一身泥土回到家后,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干净的玄黑道袍,虽髯须满脸但看起来并不凶恶,他目光宁静平和,看着应伏心,说:“我是云归宗宗主,你体内有灵根,可以修炼,要不要同我走?”
应伏心答应了。
他的父亲母亲也答应了。
他们没有过问云归宗是个什么地方,因为玄黑道袍人给了他们银子,那些银子足够应伏心的兄弟姐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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