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轻舟睁眼时,觉得头疼欲裂,神志恍惚。
断药的难受还未褪去,低烧折磨着他的身心,蔺轻舟按着侧额吸气吐气缓了半天,才察觉身旁有人。
蔺轻舟疑惑地转头看去,瞬间双眸圆瞪坐起身,手撑着床板往后挪。
牧重山穿着敞开的中衣,半裸着身子躺在他身旁。
蔺轻舟再一低头,发现自己也只是披着中衣,而他侧腰和腹部,竟有极其暧昧的指印红痕。
蔺轻舟双手抱头,张嘴无声尖叫,内心崩溃。
牧重山其实早就醒了,他故意不穿好衣裳,就等着看蔺轻舟的反应。
果然如他想的那般有趣。
牧重山睁眼,看向蔺轻舟,失身般哀哀地拢紧衣襟,哽咽道:“公子,万万不可做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得对我负责啊。”
蔺轻舟:“?”
蔺轻舟结巴:“等等,你为什么在这我先不问了,我就想知道,我俩……我俩……怎么这副模样躺在榻上啊……”
牧重山一愣,再瞧蔺轻舟慌张无措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坐起身问:“你不记得了?”
蔺轻舟小心翼翼地点头,仔细观察牧重山的神色。
牧重山倒是显得很平静,他问:“从何时开始不记得的?”
蔺轻舟心虚地说:“你灵体离开白羽灵雀后的事,我都记不清了。”
牧重山心想:难怪那名黑衣人敢如此肆无忌惮。
“我有没有……”蔺轻舟犹疑道,“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啊……”
牧重山看着紧张担忧的蔺轻舟,忽然展颜道:“你昨晚说你喜欢我。”
“什么?!”蔺轻舟心脏骤停,声音都因此发颤了,“我……我怎么……会……你是不是在逗我?”
“是啊。”牧重山弯眸,“逗你呢。”
蔺轻舟松口气,佯装恼怒:“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牧重山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蔺轻舟急急地问,迫切地想知道一切。
牧重山说:“你烧糊涂了,硬拽着我要打架,凶巴巴地把我衣服全拽下来了。”
蔺轻舟:“?”
他就算吃饱喝足浑身有劲都拽不掉牧重山的衣裳好吗!!!
蔺轻舟头疼地扶了下额,突然想到什么,蓦地抬头,着急道:“等等,这里可是惊鸿宗啊!你这样以真身出现,不会被人发现吗?”
牧重山听着这耳熟至极的话,嘴角勾着无奈的笑,道:“你还真是……你啊。”
蔺轻舟一早上起来已经满脑子问号三次了:“我……当然是我啊……”
好家伙,搁这探讨人生哲学呢?!
牧重山言简意赅地将蔺轻舟断药后发烧,蒙面黑衣人发难,自己随后赶到的事与他说了。
蔺轻舟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牧重山趁他理清这些事时,走下床榻,穿好衣裳。
牧重山拢起中衣时,蔺轻舟瞧见了他腹部的丹赤印记,蔺轻舟因好奇直勾勾盯着,直到印记被衣裳覆盖。
“总之。”蔺轻舟手攥拳抵唇轻咳一声,抬眸看牧重山,“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牧重山笑笑未多言,利落地穿好衣裳,整整袖口后伸手摸了摸蔺轻舟的额头,发现还烫手,道:“你把中衣穿好,清晨风寒,不可掉以轻心。”
“好。”蔺轻舟虽不舒服,但不想表现得病恹恹的,立马开始整衣裳。
他边穿中衣,边盯着侧腰明显是被人用力揉捏出来的红痕看,有些在意。
难不成自己真和牧重山打架了?
不可能吧,和牧重山打架,他哪还能看得到清晨的太阳。
那这些红痕是怎么来的?
蔺轻舟正纳闷着,突然闻到一股鲜香气息。
他愕然地抬头望去,见牧重山从乾坤袋里拿出红木食盒,而食盒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我知你如今体内灵力涌动五感敏锐,所以我嘱了店家煮得清淡些,放心吃吧。”牧重山将馄饨递给蔺轻舟。
蔺轻舟双手接过青瓷碗,颤着声问:“你怎么……你什么时候……这是哪来的馄饨啊?”
牧重山笑道:“即使我把这些琐事告诉你也不能让这碗馄饨变得更加好吃,我还是不废口舌去说了。”
“……谢谢啊……”蔺轻舟低头看着馄饨,觉得飘起的热气熏得他眼睛有些湿润。
牧重山:“抓紧吃吧,我已传信给昙欢坊坊主说了你断药的事,你的师姐们应该很快就会到竹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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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凡收到牧重山书信时,远在湘御宗的聂焱随身携带的罗盘突然迸发光芒。
聂焱眼眸骤缩,连忙将罗盘拿出,注入灵力
他身旁的亲传弟子激动得大喊:“难道是那魔头终于露出破绽了吗!”
只见罗盘上光芒散开,星星点点跃至空中,组成一幅山海地图。
聂焱仰首望着地图,吐出四个字。
“幽都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