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牧重山的声音响起:“还不赶紧走?”
“没事。”蔺轻舟收回目光,拿出放在怀里的火玉,“我有这个。”
“嗤。”牧重山冷笑,“小小两枚火玉,也想挡住无妄地牢的剜骨极寒冰?”
“嗯?挡不住啊?”蔺轻舟连忙站起身,“那我走了,拜了个拜。”他可不想被冻成冰棍。
牧重山:“……”
“对了。”蔺轻舟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转过身将火玉放牧重山身旁,随手替他拢紧身上赤色大氅,“这火玉也给你,暖和些。”
说话间,寒气已逼近,蔺轻舟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蔺轻舟不敢再逗留,朝着远处的石壁跑去。
哪知他才迈开步子,牧重山突然开口:“站住。”
蔺轻舟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怎,怎,怎么了?”
他被冻得不行,已经开始骨骼颤栗,直打寒颤了。
牧重山语速极快:“大氅披你自己身上,火玉放我手心里。”
蔺轻舟双手搓手臂,哆哆嗦嗦地说:“啊?可这玩意儿拿久了烫手。”
牧重山厉声:“快些。”
“噢,好。”虽然不明所以,但蔺轻舟还是依言照做,他拿起火玉,将其塞进牧重山的手心里。
牧重山虽手腕被铁链捆绑着,可五指未受束缚,攥住火玉这事还是能办到的。
蔺轻舟没有解他身上的赤色大氅,转身要走。
牧重山冷声:“允你走了吗?”
蔺轻舟哀嚎:“兄弟,我再不走就要被冻死了啊。”
牧重山:“让你披大氅又不披,白白挨冻,笨得要命。”
他说此话时,修长白皙但因太瘦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火玉,将灵力注入火玉,随后如三月清风般和煦的暖流溢出,笼罩住距离他约三臂宽的周边。
寒意被生生逼退,逐渐变成冰柱的石柱仅仅变幻至牧重山额顶的位置,再不能多结冰一寸。
蔺轻舟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一瞬间暖如春,再感受不到刺骨严寒。
他不由地惊讶地左右张望,忽而反应过来,看向牧重山:“竟然不冷了,你做了什么?”
牧重山漠然道:“和你解释,纯粹是浪费口舌。”
“确实。”蔺轻舟并不在意牧重山嘲讽的语气,盘腿坐下。
见蔺轻舟没再提走开之事,牧重山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口气仍生硬:“讲个笑话。”
蔺轻舟没应声,他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摸着下巴,上下端详着牧重山。
他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牧重山,可以说的上是一句冒犯。
若是数月前,这天地间,谁人敢这样打量牧重山。
但在牧重山被各大修仙宗派围剿、重伤栽倒进灰尘泥潭后,每一个人都能居高临下地蔑视他。
牧重山微微眯眼。
眼前这人是不是和旁人一样,心里在无声地讥笑自己?
“我突然觉得……嗯……”蔺轻舟斟酌着话语,缓缓开口,“你的姿势似乎可以换一换。”
牧重山一愣。
蔺轻舟左看看右看看,愈发地肯定牧重山根本无需这样跪着。
牧重山仅仅是手腕被铁链捆绑着往两边吊起,手臂弯曲未绷直,身子再无其他束缚,他明明只要往后靠,就可以换个舒服的坐姿。
为什么他不换,要这样跪着呢?
“你是不是伤太重了,所以动弹不得?”蔺轻舟问。
牧重山没回答,疑惑地看着蔺轻舟,根本搞不明白眼前人一举一动的意图。
蔺轻舟等了片刻,见牧重山一直不说话,于是以盘腿坐姿往前挪了一步,贴近牧重山,他问:“我可以碰你吗?”
牧重山:“……”
蔺轻舟笑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牧重山蹙起眉,但他依旧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