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前我关心一下小龙处长。

    “龙处在机场习惯了吗？”我殷切问候。

    电话那边传来了小龙高分贝的吼叫，我把手机拿离了耳朵，震得我一愣一愣的，不过他这个状态我见惯了，所以我见怪不怪，我听见小龙嚷嚷，“苏江平，机场被你治理得太死板！我打了会儿捉黑A结果被张向党批评了半天，他也太追求进步了，都快退休了也升不了官了，他这是犯上知道不？！”

    我笑，但笑得有点假，“龙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万一出现紧急情况，如果领导都不在状态，底下人也一盘散沙，怎么应对怎么处理？”我当然替向党同志说话，本来嘛，人家做的对。帮理不帮亲。

    “向党现在要越级告状，你说怎么办吧。”那边小龙起急，看来还是怕告状啊。

    我连忙给张向党打电话。

    “向党同志，听说龙处在你那儿惹麻烦了是吗？”我端着电话陪笑脸。我这个领导当的。

    张向党气哼哼地说，“我还说他表现积极呢，来了以后就像你一样主动申请值夜班，结果有天晚上我回去取东西，看见龙处伙同值班民警一起打扑克，一屋子烟气。我准备打报告，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机场口岸这块地儿遮不下他。”

    “张科长，您先别生气，我知道这件事上我和您的看法是一样的，我也觉得小龙这次做错了。不过龙处咱们都了解，人还是不错的，就是不拘小节，念在这次他是主动要求值夜班，能不能原谅他这一次，如果把事捅到刘处那里，对小龙不好，对咱口岸不是也不好吗？你说是不是？”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张向党是老同志，我平时很尊重他，所以我说话非常缓和委婉。

    “可是龙处他态度十分恶劣，不承认错误。”张向党愤慨。都是警察，谁怕谁啊，我明白大家的心理。

    还承认错误，我认识他那么多年我都没见他跟人说过软话。

    “我来教育他，如果再发现他上班时间不工作，我代小龙认罚好不好？”我连忙说好话。

    “苏处，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向党依然生气，但是语气缓和了很多。

    谁让我和他是同学和多年的朋友。

    “好吧。”张向党终于看在我的面子上松了口。

    放下电话，我发现在看我，而且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什么看，我心话，你没个朋友，你没帮过一个朋友。

    “不知道的，以为龙处和你关系不同寻常。”他语气微妙地说道。

    本来关系就不同寻常。

    一鼓作气，我又拿起电话，拨给小龙。

    “小龙，我已经给你求了情，向党答应不告状了，可是咱收敛点行不行，毕竟在人家的地界上不是在自家门口。”

    “我在机场口岸待不惯。”小龙气哼哼地说，做错事了也不理亏。

    “过几天申请去别的部门，要不回处里，咱忍几天行不行？”做错了还理直气壮，反倒要我得替他想折。

    “值夜班不打扑克就想睡觉。”这的确是他的风格。

    “去厕所吸根烟或者嚼块口香糖。”我急忙想对策。

    终于，小龙不说话，就算是答应了。

    我收了线。

    依然在看我。

    “看什么看！”我小吼。

    “你对同事真好。”他笑了，眼光闪烁，他留着极短的头发，很帅很精神。

    他不光是同事，还是同学和朋友，我心说。不过我对人就是好。

    “如果你对我有对他或罗小军那么好就好了。”继续说。

    吃醋了？我哈哈一笑。

    “你笑什么？”他问。

    你管我笑什么呢，“想笑就笑。”我板起脸。

    他看我一眼，低下头继续玩他手机里的游戏。

    “想好怎么办案没有？”我敲打他。怎么玩起游戏来了，不是一直思考怎么办案吗。

    “需要中国警方配合，所以你翻译的案卷很重要，他们会参考的，具体怎么办案也得双方合作。”他强调我工作的重要性。

    “那你思考思考的都思考出什么来了？”我不由得冲口说道。

    “苏副处，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汇报。”没好气。

    好吧，好吧，我还就不问了，什么人啊，怎么都是他有理。

    我继续翻译刷卡记录，死者真是败家子，我心话，她们家是开印钞工厂的吧。

    想想我自己，我平时发了工资，扣除日常开销一律上交银行，身上只留下几百块钱的烟钱和伙食费，穷人，一辈子生活在未雨绸缪的念头里，辛酸啊。

    在不平衡的心理状态下，我一边翻译一边时不时地发出源自内心深处真实的打倒地主劣绅的呼叫声。

    在一边看着我这个架势有点紧张，“苏，你痛恨有钱人吗？”

    我狠狠地说，“对，如果我是有钱人我就不恨。”

    白了我一眼，看他那样子我就知道他在说，矛盾的人，想要钱，还嫌妹妹挣的多。

    “俺们清白的人就是饿死也不要来路不明的钱，俺们清高着呢。”我歌颂我自己。

    顿时一副受刺激的样儿。

    “你怎么了！”我不由得好笑。

    “我牙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