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宫女A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公主,您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办哪?”
她这一哭,其他的人也跟着哭了起来。我自从回宫以来就没再哭过,坐在长廊上望着门口,觉得眼睛干涩哭不出来,可如今却被她们的哭腔挑动了神经,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鼻子瞬间堵得难受。
看来那个人今天是不会出现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向她们保证了明天一定吃饭她们才点头答应。我决定先去看看皇姐,到了德音殿门口,之间殿外围着层层的侍卫。
最前面的人将我拦下,“二公主,请留步,皇上吩咐了,长公主需要静养,现在不宜见任何人。”
我呆呆地望着他,问道,“那皇上现在何处?”
“这个,恕属下不能告知,但皇上吩咐了,如果二公主来这儿就转告公主,一有时间就去舜华殿。”那个侍卫答道。
我无奈地笑笑,宇文胥此刻也许不在宫中。
“那皇姐可转醒了?”我问道。
“长公主已经醒了,现由御医们照料着,请公主放心。”那人对答如流,就像事先想好了一样。
我知道进去是不可能了,于是和木木打道回宫。
国葬仪式细节繁复,所有人忙得马不停蹄,到处有人在走动办差,偏偏就是没有一点儿声音。我一夜无眠。
按照章丘的国葬礼仪,皇子公主在守灵日前不能面见逝者容颜,需由法师行超度之礼之后方可守灵,然后下葬。
守灵那天,我身着一声孝服,终于见到了宇文胥和皇姐。皇姐由姜夙扶着,看来还是十分虚弱。
离开前,宇文胥找了个机会对我说,“阿船,相信我。”
听到这句话,我之前所有的顾虑和疑惑在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还是那个宇文胥,不管他是左相还是皇上,只要他还是我的阿胥就够了。
我信他,信他会娶我,信他不会伤害皇姐,信他在任何时候都值得我信。
父皇去了之后,第二天启公公就自缢在房内,留书要给先皇殉葬,宇文胥给了他最高规格的殉葬礼节以表他的忠心,那个总是尖声细嗓却慈眉善目的小老头就这样跟着父皇去了。
父皇出殡那天,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路,寻常老百姓没有资格进户栖山便守在山下为父皇祈福。送葬结束后,我真正意识到,这一切真的已成定局。
新君登基,自然少不了上下部署,宇文胥叫人传了信来说等大局定下就来舜华殿。
然后,我便听说了卓锦城被捕的消息。
卓锦城是父皇生前最亲近的御前侍卫,可父皇刚刚驾崩,卓锦城就因为私自调遣军队被捕,他一个人凭着调遣的少量人马能成什么气候?莫非是有人指使?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姐,卓锦城与皇姐的侍女姜夙早有婚约,皇姐极有可能想通过卓锦城夺回皇位,这样一来,也就不奇怪了。
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仿佛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万事都在掌控之中的日子,现在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脑海中一团乱麻,只盼着宇文胥快点出现,问问清楚。
又过了一日,宇文胥没等来,倒等来了却满,还有他后面跟着的几百名侍卫。这些人都是从骠骑营里直接选出来的,骠骑营平日里都是宇文胥叫严齐亲自训练。
于是,舜华殿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回廊,墙根儿都站着侍卫,外面更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不解地看着却满,他于是说道,“公主,皇上现在正在全力追捕花务,但还没有消息,他怀疑花务极有可能还在盛都城内,而且宫中有他的眼线。再加上最近皇上忙着登基的事,以防花务趁机有所行动,便命属下带人来日夜保护公主的安全,任何人不得出入舜华殿。”
前面的一大堆我没怎么听清楚,就听到那句“任何人不得出入舜华殿。”。我安慰自己,也好,我这段时间本身也不想出宫。
忙着登基?我看是忙着肃清皇姐的余党吧,希望不要再因皇位弄得腥风血雨。那道圣旨的真实性我不怀疑,可就是想不通父皇为什么非要禅让给宇文胥呢?还有,花务那个老狐狸,实在是低估了他。
“行了,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对却满说道。
只是忽然舜华殿到处站满了人,我有些怪不习惯的。不能出去,我只能去书房找本书打发打发时间,修理修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或者看着那颗不知名大树上的鸟儿跳来跳去。
奇迹的是,我这几天每每天不亮就醒了,从没看过日出的我居然赶上了一次日出。只不过,我看着那又大又圆的红日竟生出一股悲壮之感,太阳一天之内就要经历一次东升西落。
三天过去了,我的几个小宫女一个个脸色凝重起来,然后,一天下午,我看到宫女F偷偷地在墙角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