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望下去,皆是浓郁的雾气,并不能看得见村庄与人烟。陈吟与临渊并肩而立,看着山下,开口道:“白二,你我一路行来,竟未见得人影,是否有些奇怪?”
临渊向前走着,松开了原本紧握陈吟的手,站在几步之外,没有应声。陈吟又喊了一声:“白二?”
此时山上起了阵风,吹得二人的衣袍展起,在风中振振而响。临渊负着手,顺着风声,淡然道:“陈吟。”
陈吟闻声看去,临渊站在他前面,他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陌然。突然之间,陈吟觉得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孤单的。“嗯。怎么?”
“我想同你讲些事。”临渊未曾动身,就站在距离陈吟的不远处,顺风出声。
陈吟见临渊不动,他也未动,道:“好。你讲。”
临渊道:“我五千岁开始跟在先祖身边修习,七千岁就登位为神座。先祖时常与我讲,我年岁甚小,等着看我出错的人比比皆是,所以我得做一位好神座,做给上境看,做给族人看,也做给苍生看。自此,我所剩的年岁中,就剩下两件事。首者,要为人冷断,如此,仇者不敢妄动。再者,要心怀苍生,如此,善者感念。”
陈吟望着临渊,他独身站在风口之中,多少有些缥缈洒逸。可是如今那背影,却有着些许落寞,些许孤寂,些许苍凉……
临渊:“所以,终归,此生是为苍生而活,我之所得所失,皆不再重要。可是……”临渊此时缓缓转身,眼神中有些离决之感,“可是你,不在我的所得,亦不在所失。”
陈吟握着念珠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睫毛也跟着颤了几颤。
过了良久良久,临渊看着陈吟的眼神不再光亮,他慢慢抬起左手,将手心压向地面,顿时,他们二人所站的方圆几百里内皆是闪烁的金光。
这庞大的阵图,繁琐的阵法,不必想自是琉璃阵。
临渊站在金光之中,敛着睫毛,声音有些嘶哑,道:“其实,我知晓何为离火之体。”
陈吟觉得临渊身后的金光耀眼极了,刺得他有些痛。
临渊极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向陈吟,隐忍着说道:“……是你。”
陈吟怔住。
原来……如此……
陈吟看着临渊,眼神中的悦色逐渐冷却,后来慢慢转为死寂。
他低头轻笑一声,将念珠化为木扇,握着扇柄,走向临渊,将木扇抵在临渊的下颌,凑近,盯着临渊的眸子,眼中带着狠意而嘴角却勾着魅异,道:“所以,方才的种种皆是你为了将本君诓至此处而用的伎俩?”
临渊声音颤道:“不是的,我是真的……”
“心仪本君?”陈吟冷冷打断临渊的话,眼神中带着鄙夷的笑意。
半晌后,陈吟的笑意渐褪,“神座,莫再欺人欺己了,你与我,说得再多,也不过一场孽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