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舜娘。
见他醒来,她连忙上前道:“陛下!”
顾泽成像被蛰了一口,连忙要捂她的嘴,却又浑身剧痛无法伸手,只虚弱地外厉内荏道:“这里哪有什么陛下!”
方舜娘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顾泽成的神情不由又软了下来:“你别哭了,你……”
但他很快又想到先前见到陆青殊的情形,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战,面色阴晴不定。
现下他是再也不敢抱着什么痴心妄想了,他现在几乎无法动弹,也不知那日到底是断了多少根骨头,这样的情形下,还说陆青殊心中有自己,简直是自欺欺人。
但是无论如何,方舜娘的存在,都是他曾经做错事的明证,是他亲自扎在陆青殊心上的一根刺,纵使不可能再挽回,但也绝不能留着这个女人在。
可他现在实在无力动手……
顾泽成故意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消沉道:“舜娘,我先时大败,如今的情势你是知道的,她、她视我如仇雠,偏偏如今又是势大……我当日兵败,对不起你、对不起跟着我的弟兄们……我实在已经是无颜再苟活于世……”
方舜娘怔怔看着他,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不停地落下来。
顾泽成放柔了声音道:“舜娘,我曾发誓想要好好照顾你……如今这情形,这一世我怕再也做不到了。你、你若还愿意,我们便一起……我这里还有一粒药丸……下辈子我定会再寻到你,以全当日誓言……”
方舜娘接过那枚药丸,眼中黯淡了一瞬,但她还是柔顺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端过旁边的一碗甜汤:“这是我亲手做的,宛城你出征那一日,没来得及喝,我、我……”
说着,她终是泣不成声。
顾泽成心中终是有些愧疚,勉力扶住碗,将那碗甜汤一饮而尽。
然后,他抬起头,就看到方舜娘将那枚药丸扔到窗外,又伸手朝他身上摸来。
顾泽成懵了:“舜娘,你这、这是做甚?”
方舜娘低垂着眼眸:“我找找你身上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顾泽成想反抗,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使不出半分力气,比刚才初醒之时还要气力不济。
方舜娘不愧是他曾经最爱的枕边人,对他知之甚深,被韩肃俘虏其间都没被发现的许多东西,几粒药丸、一把折叠小刀、几根细针,都被她心细地一一找了出来。
顾泽成急了:“舜娘,你、你……”
樱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