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谣言如果重复上太多次,它将会成为大众记忆中的一种真实。
没有多少人能比研究经史,甚至自己还在搜寻史料,编撰着一本史书的司马光更清楚这个道理。
赵顼这手就是冲着搞他心态,奔着恶心他去的。
于是在一个算不上有多特殊的日子,司马光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全副家当,租了一辆牛车,预备告别京城,回到他所熟悉的家乡。
——离远一点好啊,离开政治的中心,防止他有可能再度被卷入其中。
他到底没有真正干出来贪污这样的事情,于是当他离开和旁人再没有过多的利益干系后,那样子虚乌有的罪名迟早会慢慢为人忘却,不会因为政治立场的不同,被政敌一遍遍地提起以抹黑,进而加重这个谣言在世人心目中的印象。
这应该也算是赵顼的一种后手,害怕他重演历史的一种不算多高明的手腕。
在离开京城的那天,司马光的脑海中却罕见没有想起多少繁复的思绪,只漫无边际地联想着一些不算深沉严肃的事情。
嗯……这应该也算官家对他诡异的信任?这样的手腕难道不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吗?
他想到这里甚至还有点诡异地想笑,到了最后,笑意却掺杂上苦涩:
算了吧,未来甚至能干出弃边那样事情的自己。怎么也算不上是个真正的君子了。
王安石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苦笑着坐在牛车前,带着不被政治束缚的轻松,也带着对叵测前途的迷茫,两眼望着天的司马光。
他停住脚,站定在原地,没发出什么样的动静去打扰对方的出神。可是仿佛一种微妙的感应,司马光还是在他到来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于是司马牛和拗相公对上了视线。
“……我没想到你还会来。”
神情复杂的司马光,不乏错愕地缓缓开口。
早在天幕出现那日的朝堂之上,他就见到了王安石朝他投来的目光——一种震撼的,不解的,愤怒的,乃至于失望的眼神。
那是一个本以为惺惺相惜,君子神交情深,可以走在和而不同道路之上彼此尊重,却发现对方最终背离了的眼神。
而司马光对此甚至只能哑口无言,接受下这个未来已然发生,过于残酷的事实。
他以为他和王安石再不能好好互称上一句表字了。
但对方今天还是来了。
新兴走马上任的宰辅,官家的心头肉,仕途炙手可热,本该春风得意的王相公,却没什么意气风发的兴奋。
他同样目光复杂地看着司马光,半晌才低声回答。
“我想,我该来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