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岸下轿,我趔趄了一下,他扶住我,轻声说了句‘小心’。明明他脸上没什么笑意,我却觉得他温柔极了。”
“他为我披上白袍,一直到结束都没再说过话。我当时还有些失望呢,觉得他定是并不怎么喜欢我。”老婆婆已经将勾丝的绣花重新绣好,伸手拿了一小片绸布,准备补洞。
“蚕花水会没过几日,他就来我家提亲了。他说他来我们镇子第一天就见过我,听闻我被选作蚕花娘娘他才做了那衣服,又央求人扮了我的马鸣王。我那时才知当时那衣服竟是他做的,一个大男人竟学了绣花日夜赶工就为了给我一件衣服。”
“后来呢……”蚕神一边帮老婆婆抻平宽袍,一边问道。
“后来啊……”老婆婆笑了一下,“我就嫁给他了,他就成了旭儿他爹。”
“就因为一件衣服么?”蚕神愣了一下。
“就是因为一件衣服啊,”老婆婆眼睛笑咪咪的,“可那衣服就是他的爱意啊。虽然我那老头子寡言少语的,我这一辈子都没听他说过几句好听的,可想一想,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一直在。”
“这一针一线里的情意,是最无法骗人的。”
“说来,我家旭儿也是,他平日里做衣服的手艺比他爹差远了,可我瞧着他当初给他媳妇做的嫁衣可不比他爹当年差。”
“所以我倒是觉得蚕花娘娘那传说许是真的,毕竟从古到今,这蚕花水会不知促成了多少眷侣。那些爱意啊,都揉进针线中,数都数不清。”
“好了……”老婆婆收好针,将衣服抖了一下,“这绣工比我那老头子当年都要好。这人定是爱极了你。”
蚕神抱着衣服,细细看着上面的绣图。绣图上绣的便是蚕花水会的场景,春江水上红轿船,岸边柳荫披白袍,春花簇簇丝绵满肩,她以前只当是每年都要穿一次做礼的衣服罢了。从未想过这衣服做下来要花费多大功夫。
那每年所做之事也只当是礼数,从未想过在民间旁人眼中看来竟是这样。
爱意……么……
蚕神抚着那宽袍上红顶轿旁的白马,心中竟觉得生缱绻的暖意。
蚕神(下)
蚕神将衣服小心的收好,给了老婆婆一块翠玉当作谢礼,再三道谢后才同苏弥与石屿一起出了那裁缝铺。
“欧丝之野的蚕花水会明日中午便开始了,你们可愿同我一起去……”
“我的……”
“据说蚕花水会当日会有各式佳肴美酒?”
石屿本想便利店还要有人看着的,却被苏弥打断了。
“恩……”蚕神点点头说,“平日里欧丝之野是没有外人的,但蚕花水会当日倒是有很多人神前来,所以也会准备酒宴。”
“那就去吧,”苏弥眯了眯眼睛,又侧头看向石屿,“有喜欢吃的还可以带回来。”
蚕神:“……”这个蹭吃蹭喝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一些……
石屿也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也主动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