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珠想了想,便道:“明日我请太医到府上给婶婶诊个脉吧,看看有没有好的法子调理一番。”
宋薇自是说好,又问她与太子处得如何,在太子府上可还习惯。
蒋明珠弯了弯眼:“太子待我很好,府上也无人敢不敬。娘要是不放心,改天自己到太子府来看看嘛,正好我一个人在府上也挺无趣的。”
宋薇倒是没有不放心,从她和聂玄进门开始,她就看得出来,聂玄是真心疼爱蒋明珠的,两人言行举止间都是情意。听她这么说,便笑了笑:“快别哄我了,偌大的太子府,你还能找不到事做?”
蒋明珠耸了耸肩:“也不是,有时候你不找事,事儿还得来找你呢。”
宋薇也知道聂玄有侧室,但见蒋明珠虽是抱怨了一句,却并没有委屈不满,便知道她能处理好,也不再多问。又和她说了说沈瑶的事,让她有机会就叫沈瑶去说说话,开解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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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两人回来的时候,宋清和聂玄大约是说完了话,就只专注在棋上了。
宋薇瞧了一眼,就去安排下人准备酒菜了,蒋明珠闲来无事,便在聂玄身边站了,瞧两人下棋。
蒋云对几个女儿的教导都是识文断字,读些简单的四书五经,女训女则就好,琴棋书画倒也请了师傅来教,但除了琴师还算不错外,其余几人都不是什么名家。偏偏蒋明珠琴棋书画,别的都很一般,最喜欢的就是下棋。
聂玄还在她脑中的时候,偶尔也会被她央着陪她下一局。见她过来了,便伸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了,转头朝她笑笑:“让给你玩?”
蒋明珠看棋盘上两人正厮杀到激烈处,双方势力犬牙交错的,就知道这是一局好棋。虽是心里痒痒,想到自己的水准,也实在不好意思毁了这一局棋,摆手道:“殿下别害我,一会儿我输了你丢脸,表哥也要嫌不够尽兴呢。”
聂玄倒是不在意的,他跟宋清确实是棋逢对手,但是这几个月走得近,下棋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个七八次了,多这一局不多,少这一局不少。只是蒋明珠坚持不肯,他也只好作罢了,闲聊道:“上回好像听你说起,你外祖父如今也在嘉平关?”
宋清点了点头:“是,我娘一直在嘉平关守着,我回京的时候给外公去了书信,外公不放心,便也从江南赶过去了。”
聂玄也听过萧若水的事,既有些敬佩,又有点遗憾,无奈道:“原还想着请他老人家出山,看来依旧是没有希望啊。”
宋清想了想,笑道:“这却不一定。”
聂玄霍得一下站了起来,棋子也随手丢下了,又惊又喜:“这话怎么说?”
蒋明珠小时候也见过萧岭,虽知道他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印象中却只觉得他是个和善的老人家,见聂玄这么在意他,不由也看向宋清。
宋清倒是没有卖关子:“外公早年是自己著书立说,这几年却想收罗天下书,汇编成大典,以免许多书就这样散佚。这件事他自己做了许多年,越往后便越发觉得倾一生之力也无法完成,若非出了嘉平关的事,也许外公此时已到了京城,求皇上下旨命他修书了。”
聂玄心中一震,沉声道:“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无论是父皇还是我,都一定支持。”
蒋明珠有些不解他们两人为何忽然都严肃了起来,待三人与宋薇一道用过饭,她又去看了看裴氏母女,回太子府的路上便又问起这件事。
聂玄靠在车上闭目养神,听到她问这个,便慢慢坐直了,沉吟了片刻,认真地解释给她听:“往远了说,这是一件大事,也许几十年后,就没有人记得你,几百上千年后,或许我也变成了前朝历史里一个偶尔出现的名字,但这部书却能流传下去,造福百代。往近了说,萧岭回来,你可以把蒋志远送去跟着他,将来咱们若是有了孩子,也不愁找不到好太傅了。”
蒋明珠先还一本正经地听着,待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红了脸,嗔道:“殿下!”
聂玄好笑地揽了她一下:“是你要问的,我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说给你听,你又害羞了。这也怪我不成?”
蒋明珠说不过他,索性转移话题:“殿下,明日我进宫给母后请安吧?”
聂玄“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的:“其实母后倒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个,你若无事,去陪她说说话也好。”
蒋明珠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到太子府也有几天了,是不是该带着秦妃、梁妃、越妃,还有金秀去给母后请个安?”
她不说聂玄还真是忘了确实该是这么个理,点了点头,又道:“梁盈盈就不必去了,她昨儿不是病了么,就让她留在家里养病吧。明儿我下了朝去母后宫里接你。”
蒋明珠也确实想给梁盈盈一个教训,便也点头应了。回到府中,就让庄嬷嬷派人去知会了另外三人,让她们做好准备。
谁料第二日梁盈盈却也收拾地妥妥当当地一早就过来请安了。
蒋明珠抬眼看了看她,不紧不慢道:“梁妃昨儿还病着,今天怎么就过来了?”
梁盈盈昨日吃了大亏,这会儿不敢再明着和她过不去,打点了笑意,柔声道:“谢娘娘关怀,昨儿大夫过来,重开了一副药,喝下去便好得七七八八了,听说娘娘今儿要带我们进宫给皇后请安,不敢误了娘娘的大事,还好总算赶上了。”
比起昨日,她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蒋明珠本也就是敲山震虎,让她们安分过日子不要闹事,见她态度已变成了这样,便也没再多说,只淡淡道:“昨儿我还特地吩咐了不许打扰梁妃。这是谁泄的消息,害梁妃不能安心养病啊?”
她话虽这么说,脸上却也没有多少不悦,金秀连忙道:“是我昨晚上去看望梁妃,不小心说漏了嘴,请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