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以后都没什么人能说话了。”
裴氏和宋薇走在她们后边几步,一听这话两人都笑了起来,裴氏嗔怪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宋薇也玩笑道:“看来丫头们都不愿意和我们这些老人家说话了。嫌我们不中用喽。也罢,过两年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你也就不用整日陪着我们了。”
她平日里也温柔可亲,却是极少开玩笑的,蒋蓉蓉有点惊讶,又有点害羞,面上一红,摇头道:“我才不要,我就陪着娘和大伯母。”
裴氏也跟着笑了笑,目中却蒙上了一层忧色,蒋蓉蓉的亲事是她最大的一桩心事。她自知自己这样的身子只怕是时日无多了,儿子是个男孩子,又肯用功读书,将来能够自立门户,蒋蓉蓉却是个姑娘家,若是她也撒手人寰,女儿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在亲事上难免要吃亏。
蒋明珠看她神色便猜得到她的顾虑,伸手拉住了蒋蓉蓉,对裴氏温柔道:“婶婶放心,蓉蓉是我妹妹。”
裴氏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知道这是她对自己的安慰,也是她的承诺,连连点头,感动道:“好,我放心,放心的。”
蒋蓉蓉却没弄明白她为什么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还在纠结蒋明珠的婚期,叹道:“皇上和皇后也太心急了,只剩一个月都不到了,给二姐置办嫁妆也不止这么点时候啊。”
这话倒是说到了宋薇心里,她一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女儿能过得好,既得了这样一桩亲事,就想让女儿风风光光地出嫁,一个月的时间来操办婚事,确实有些太过紧张了。
蒋明珠却并不太担心这个,她了解聂玄,他做任何事都喜欢让事情在自己的把握之中,他既定了这个婚期,多半就是已有了十全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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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玄先前总是时不时就偷偷到蒋府,蒋明珠原以为婚期既定了下来,聂玄这两天多半会过来一趟,存了这样的心思,每每回自己屋里的时候就有些期待,只是次次推开门,却都没有看到那个好几次凭空出现的人,便禁不住有些失望。
虽然聂玄说过,她有事要找他的话可以让夜雨传话,但蒋明珠并不想这么做。等了几日不见他,便埋头准备成亲的事了。
宋薇把自己当年嫁妆中的田庄铺子并所有的金玉珍宝都清点了出来,还是觉得有些愧对女儿,见蒋明珠在一旁低着头绣嫁衣,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蒋明珠本来也没用全部的心思做针线,听她叹气,便放下了手里针线,走到她身边,疑道:“怎么了?数目有出入么?”
宋薇摇头:“这些东西……有些少吧?早年皇上迎娶先皇后为太子妃的时候,嫁妆有两百多抬,从朱雀门一直排到太子府那边的东华门……”
蒋明珠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娘,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您这儿也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了,还要如何啊?说实话,这事儿也就是有个体面就行了,这些田庄、铺子,您就留着吧,再者现在还有小远和蓉蓉,您不时得帮把手,平日里开销也大。”
宋薇皱着眉,考虑了一番,迟疑道:“这样的话,你那里可用的私房就太少了。”
蒋明珠毫不在意地展颜一笑:“娘,太子还能让我没钱打点不成?”
宋薇看她对太子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也为她高兴,终于妥协道:“那先放我这儿,若是你有需要,再到我这儿来取。”
她嫁到蒋家快二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一件件地清点嫁妆,看到有些老物件,不由想起父母和兄长,心下难过,清点过一遍,便先回屋里歇下了。
她不在花厅了,蒋明珠索性也就让素月和夜雪把绣架搬回自己屋里,挑亮了灯接着绣。
素月知道她做绣活素来并不喜欢下人陪着,给她煮了茶放在手边,便也先出去了。
其实太子妃的嫁衣都是由内务府、司针局的绣娘专门制的,她这一身绣了也穿不上,只不过一个形式。蒋明珠心不在焉地绣了会儿,便又有些神游,忍不住想聂玄这几日到底在忙什么。
她想得出神,便也没注意到灯花长了,忽然听得灯花噼啪一爆,才冷不丁回过神来,发现灯竟亮了许多,方才还正想着的人就正站在烛台旁边。
聂玄方才进来,就见她发着呆,看她到这会儿还没回神,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她晃了晃手里的银剪:“魂兮归来……”
蒋明珠不知是被他的神出鬼没吓了一跳,还是被他道破心思羞了,恼道:“殿下!你每次都这么吓我。”
聂玄摊了摊手:“当真冤枉得很,方才还是夜雪给我开的门,你愣是没注意到。”
蒋明珠瞪了他一眼,聂玄也无奈,放下了银剪,拉过她的手:“手上的伤好了么?”
蒋明珠知道夜雪定是早就把那日发生的事向他回报了,便大方地伸手让他看了看,笑道:“早就好了,其实也没烫着,只红了一天就好了,只是公主给的手串碎了……”
“还敢笑!”聂玄见她手上确实没伤了,便把脸一板,往椅子上一坐,沉声道:“谁许你自作主张的?”
蒋明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竟是当真有些怒气,不由想起自己那一回替贺国公府的老夫人挡了那一下受了伤,聂玄也是差点就发火了。一时就有点不好意思,喊了句“殿下”,低声道:“我是想……让他们以后在家里都有点忌惮,还有,这样一来,往后他们也不好拿着什么姐弟情分,祖孙情分来问殿下要什么好处。”
她不解释聂玄也知道她的意图,这一解释,聂玄反倒更是黑了脸:“你就非得用这主意?把自己弄得这儿伤那儿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