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事情可难办了,显然,这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并险些遭受人渣侵犯的可怜的孩子。陆非不经意地将视线挪到他白皙修长的双腿上,连忙咳了一声,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柳怀春。”
柳怀春?陆非挑了挑眉毛,心想这年头谁还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又问,“谁帮你取的名字?你有没有身份证,拿给我看看。”
“哦……”柳怀春应了一声,伸手在自己怀里摸了一会儿,掏出来一叠经过焚烧已经辨认不出原来面貌的纸张,递到陆非面前。
陆非将那堆东西接到手里,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来,至少这一叠鬼东西绝对不是他想要的身份证。他打了个哈欠,将那堆没用的东西丢到茶几上,道,“这么说吧,你从哪儿来的,怎么进的屋?”
柳怀春呜呜地哭了两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住在这里的。”
“哈?”陆非挑了挑眉毛,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支点燃,这才笑道,“小孩,叔叔今天才搬过来,可没看到你。”
柳怀春从膝盖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听起来有股子软糯可爱的味道,“我朝你打招呼,你不理我。”
这么一说,陆非倒是想起来他早晨在搬沙发的时候的确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只是他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还以为是幻觉,估计这小孩是怕生,一直躲在什么角落?那售房中介公司事先怎么也没告诉他,这儿还有个流浪的小孩!
陆非叼着烟,想了一会儿,颇有些无奈地放弃了询问,说道,“坐在地上不冷吗,起来坐这儿。”说着还拍了拍自己身旁沙发的空处,示意他做过来。
这时候,一股子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了过来,吹掀开桌上的那叠黑乎乎的残纸。
陆非虽然没在意这些古怪的玩意儿,余光却恰好瞥到那一角,看到纸灰间露出几个残破不全的数字和彩色图案。他看着觉得眼熟,便伸长了脖子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天地通什么……通用纸币?天地通用纸币?”
而柳怀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素白,甚至是惨白的手指按在那堆冥币上,指尖黑色的纸灰中泛着莹莹的青光。
陆非愣了一下,便见到有几滴猩红色的泛黑的血珠缓缓滴落在他面前的透明玻璃茶几上,溅开几朵类似梅花的涂鸦。
“这是我爷爷烧给我的。”柳怀春说。他的声音依旧是软糯的,带着些厚重的鼻音。
可事实上,他却并不像他的声音那样可爱。
陆非顺着他的手指慢慢看向他的脸,他的脸色惨白,泛着青色,眼里充满了可怖的红血丝,额前的碎发被血黏在一起,额头有一块新鲜的伤口皮肉外翻,血从骨缝中缓缓流下来,顺着尖削的下巴滴落在茶几上。
“见鬼……”陆非说了许久的口头禅,今天终于算是成真了。
柳怀春动了动脖子,关节处发出啪嗒的声音,在这恐怖的氛围下显得更加怪异起来,他努力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语气中充满了埋怨的意思,“你打得我脖子好痛。”
陆非连忙往后退了退,身体陷进沙发,嗓子异常干涩,“抱歉。”
“没事,好久没有人理我了,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的动作很快,陆非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到陆非身侧,冰冷的气息一下子窜进了陆非的鼻息。陆非也是才察觉到他的身体寒冷得像一块冰,寒气刺激得他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纷纷竖了起来。
“好,没问题,你想说什么?”陆非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诚实可信,实际上是在心里盘算起了对策。他想起之前被锁在柜子下面的抽屉里的观音样的玉坠,那还是很久以前一个身穿道袍的尼姑上门送给他的,听说已经被菩萨开过光,只要两百块的香火钱,可以免费送一个这样的观音玉坠,保全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