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晚上我再对你用美人计。”贾琏笑说道。
这边正说笑,就见鸳鸯提着个提篮过来,“老太太叫藕官做的野菜饼,老太太叫拿来给二爷、二奶奶尝尝。”
“藕官做的?”贾琏狐疑地问,暗道芳官那十二个副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竟然洗手作羹汤了?
许青珩笑说道:“老太太怕她没了,芳官十二个自幼无人教导的受苦,这会子就给她们买了屋子买了地,又日日带着她们在园子里种地照料果子呢。这份心,黛玉、湘云哪一个都没得。”
鸳鸯因听许青珩说起史湘云,就忙说道:“宝二奶奶方才坐车来了,她去警幻斋请珠大奶奶去跟老太太求情。珠大奶奶哪里肯管这闲事?推辞不肯去,宝二奶奶望见我,又巴巴地求我带了她过来,我瞧她哭得泪人一样,见谁都要跪下,怕二爷、二奶奶见了尴尬,就好说歹说,先劝她回去了。”
贾琏扶着锄头,因鸳鸯这话,想起陈也俊来,就对鸳鸯说道:“据说陈三爷伤到了?速速送些上等的伤药并各种药材过去。”
“哎。”鸳鸯答应着,却又不动弹,笑着问:“二爷,二老爷、宝二爷、环三爷的事,二爷管么?”
“如今是管不得了,等要紧的人物罪名定下来再管吧。”
“是。”鸳鸯答应着,就随着五儿去了库房,取了些人参鹿茸之类,想到东边怕是肉菜也没多少,于是就令人将大鹿、獐子、狍子、鲟鳇鱼、暹猪各一头,并蛏干十斤、海参十斤、对虾二十斤都点了出来,待许青珩过目后,就令人装车,准备送到东边去。
谁知车还没动弹,秦显两口子就慌慌张张地过来说:“来人抄家了。”
鸳鸯说道:“怎么就抄家了呢?”
秦显脸色苍白地说:“人家说我们家一位老爷两位少爷谋反。”
鸳鸯原以为贾政、宝玉关押就够了,谁知竟然还有抄家这回事,于是赶紧就去大跨院说给贾琏听。
贾琏也以为要过去一些时日,待要紧的人审问处置了,锦衣卫才有闲情来打理贾政父子,听鸳鸯这么一说,就拍腿道:“不好,定是环儿说错了话,叫二老爷、宝玉成了谋反的主谋了!”说着,就随着鸳鸯向外去,到了前院,就随着秦显向东边花园子去,到了那黑油大门外,恰望见西宁郡王过来,于是忙拱手上前问好。
西宁郡王下了马,就对贾琏说道:“早说那环三爷是个祸害,偏生你家政老爷舍不得撵了他。”
“王爷不知道贾环已经被撵出宗族了吗?”贾琏吃惊地说道。
西宁郡王一怔,说道:“既然将他撵出宗族,为何又随着他去薛家呢?你不知,据其他人作证,贾家三位爷们欺负薛家没个男人,在人家门上嚷嚷着闯进去银子女人都是他们的了。”
“怕是有误会吧?内子说,那晚上贾环也来敲我们府上的门,亏得门上没开门。”
西宁郡王将头摇了一摇,说道:“再怎样说都没用,你不知,那贾环坏得很,先前已经去了许多人家,将几家的太太、奶奶逼着送进宫,有几位娇弱的,已经送了命,这些事,如今都要算在你家二老爷还有宝玉头上。如今那几个太太奶奶出事的人家,都盯着要叫你二叔父子偿命呢。”
贾琏听了不禁一怔,怔忡间,就见陈也俊一瘸一拐地被人搀扶出来了。
陈也俊出了门,对贾琏敷衍地笑了一笑,自觉有功,于是就对西宁郡王说道:“在下陈也俊,这会子正在岳父岳母家疗伤,不知王爷过来,所为何事?”
西宁郡王疑惑地想这人为何特特出门来说有伤,于是蹙眉说道:“来此抄家,你既然是女婿,不是贾家人,速速收拾行李走吧。”
陈也俊听得一愣,忙说道:“王爷难道不知我是哪个?”
“我为何要知你是哪个?”西宁郡王冷笑道。
陈也俊又说:“难道王爷不知道有人随着冯紫英回城救驾么?”
西宁郡王疑惑道:“莫非你姓柳亦或者姓薛?不对,你方才不说自己姓陈吗?”再三看陈也俊,心道人说薛蟠是愣头愣脑的薛大傻子、柳湘莲是玉面冷郎君,这些都跟眼前一瘸一拐面上浮肿的人不相似。
陈也俊如遭雷击,身子晃了一晃。
西宁郡王嗔道:“不相干的速速离开,不然受到连累,也是咎由自取。来人,将贾王氏、贾李氏、贾史氏……”
“王爷,贾李氏是个寡妇,且一直在臣那荣禧堂外借住。”贾琏忙说道。
西宁郡王说道:“如此,倒可以赦免了她。只那贾王氏、贾史氏脱不了干系。”
陈也俊咳嗽一声,见西宁郡王并不看他,立时负气地向内走去。
“倘若可以,二太太、宝玉媳妇不如叫下臣领回去严加看管?王爷再派了人来对证词,她们体弱,进了衙门,怕撑不住几天。况且男人都进了大牢,她们想跑也没地跑。”贾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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