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这是补缺的候补人选。”就将一名册递了过来。
许世宁瞥了一眼,说道:“事急从权,没功夫细细挑选人了,就依着这册子办吧。”于是重新算账,忽然抬起眼,见贾琏若有所思地瞅着那名册,就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贾琏登时会意,暗道许世宁不仔细核查名册,便留人入内务府,莫非是有意放人进来,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宫里是什么地方?你还不出去?”许世宁忽然嗔道。
贾琏答应着,赶紧向外去,出了内务府,依旧叫那个小太监领路,就出了宫,再掏出金表一瞧,离着未正不差多少工夫,于是就坐在轿子里等着贾母出来。
略等一等,忽听轿子上咚咚地两声,贾琏从轿子里出来,就看见水宏升似笑非笑地站在轿子外。
水宏升虽没了姑奶奶兼姨奶奶,却没披麻戴孝,只穿着一身水蓝的锦袍。
“我才知道,我竟有个小姑姑在你府上。”水宏升抱着臂膀说。
贾琏听他这样说,先低头装糊涂。
“那老尼姑忒大的野心,就她也敢带着人进京面圣?”水宏升又冷笑一声。
贾琏暗道亏得妙玉的师父不是独臂神尼,不然就没水宏升冷笑的时候了。
水宏升见贾琏一直不言语,就又问:“你进宫跟太上皇说了什么?”
“太上皇嘱咐我照料好王爷的姑姑。”贾琏说道。
“好艳福,七日前,西宁郡王不知送了什么东西进宫,当日明太妃就身体欠安,调用了好多冰震着欠安的身子骨;可见这位姑姑在太上皇心中要紧得很。”水宏升戏谑地一笑,“林姑娘怎样了?可还伤心?”
“没了母亲,父亲又不在身边,亲事又没着落,自然是伤心的。”贾琏心道水宏升果然耳目众多,样样事他都清楚明白。
“她自找的。”水宏升冷冷地说。
贾琏望着他不言语。
水宏升见贾琏不说话了,就开口说道:“那林姑娘肤浅得很,见我生得不好,在太后跟前也敢给我脸子看。”
“就为了这么个缘故,王爷就要做出那些事?”
水宏升脸上纹丝不动,见宫里轿子出来,就站着不动,等贾母的轿子到了他跟前,就对轿子里说道:“贾老太太。”
轿子里贾母不知是哪个在喊她,听贾琏说是东安郡王,便忙要出了轿子来见。
水宏升忙搀扶着贾母坐回去,又笑说道:“老太太,自从做了尊府邻居,还不曾去府上拜访过,今日,不如我送了老太太回府?”
贾母惶恐地说道:“不敢劳累王爷。”
“左右顺路,难道老太太舍不得请我吃两杯酒?”
“……如此,就劳累王爷了。”贾母说着,就又退回到轿子中。
水宏升又对贾琏说:“请。”
“请。”贾琏略微低了头,忽然望见兰台寺的一位大夫骑马奔来说道:“了不得了,林大人在运河上落了水。”
“莫非病了?如今回城了吗?”贾琏忙问。
那位大夫说道:“病了还就罢了,昨晚上落得水,在水里捞了一夜,只捞上来一只靴子。”
“姑父体弱,怕只落水受凉便要了他半条命呢。”贾琏蹙眉说。
“你好生跟林姑娘说说吧,可怜见的,才没了母亲,就摊上这事。”那位老大夫说着,就向宫里去。
轿子里贾母喃喃地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怕玉儿的命也快没了。”
“老太太,咱们快些回去吧,几日内没了父母双亲,不知林妹妹受不受得住。”贾琏忙说道。
贾母在轿子里答应一声。
贾琏便顾不得水宏升,立时领着贾母的轿子向荣国府赶去,待到了荣国府门前,就见林之孝领着三五个太医向外去。
“可是林姑娘不好了?”贾琏忙问。
林之孝说道:“昨晚四更天林姑娘才睡下,昏昏沉沉地一早起来就嫌头晕,午时才吃了两口粥,方才又全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