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替我跟太上皇请个安?”暗暗拉了一把常升的衣袖,“还请公公多说两句好话。”
常升心里打着算盘,只觉若果然拦不住许世宁进内务府,能与许世宁的女婿交好保住身家也好,于是打了包票,又向太上皇宫里去。
因没叫来许世宁,太上皇脸上就很有些不看,等常升说“那贾琏借口跟宁国府贾蓉说话等着见咱家,跟咱家透了口风说许家也怕得罪太上皇呢”,这才和缓了脸色,又觉那贾琏很是识时务,于是问:“那天踏青,看贾琏跟忠顺王府十分亲近?”
常升忙说道:“那贾琏是忠顺王府一把提拔起来的。”上前两步,又悄声说:“咱家听说,贾琏考科举那一次,忠顺王府几个门生撺掇着国子监祭酒,仗着没人敢拦着他们,在抄誊卷子前,先去看了试卷。”
“胡闹!那国子监祭酒……”太上皇许久才想起李守中的名字,又骂道:“亏李守中素来循规蹈矩,也敢干这事?”
“被人起哄,脑门一热,什么事干不出来?”常升竭力要跟太上皇显摆自己的能耐,又轻声说:“据说贾琏的题目答得很好,偏名落孙山了,太上皇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
“是忠顺王爷在里头动的手脚。”
“哦?贾琏不是他的人么?”太上皇糊涂了。
常升笑道:“贾琏名落孙山之后,知道了忠顺王府的能耐,可不要乖乖地过去孝敬着。”
太上皇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如此说来,那贾琏跟忠顺王府有旧仇。”虽还器重忠顺王府,但那会子忠顺王爷将手伸到皇子那,就已经叫他心生忌惮了,于是对常升说:“将我那日常所用的茶碗赏赐给贾琏,再将他为何名落孙山,说给他听听。”
“太上皇的意思是?”常升战战兢兢地问,他只想显摆自己的“才干”,断然不想得罪了忠顺王府。
太上皇说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得叫贾琏知道,他最该孝敬的是哪位。叫他用了我茶碗,知道吃的是谁的饭。”
“是。”常升忙答应了,赶紧地寻了匣子,将太上皇日常用的白玉碗装着给贾琏送去。
贾琏收到碗,心里纳闷怎会有人以为将自己日常用的东西送人就是赏赐呢?揣着碗,就去了内阁,听说许世宁、许之安已经回家了,就翻看了邸报后,出了宫,又去许家接了许青珩回来,进了荣国府,令人送许青珩回东跨院,才进外书房,就见薛蟠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薛蟠边上宝玉没穿大衣裳只穿了小袄夹裤愣愣地站着。
贾琏往宝玉后背上一推,问他:“出什么神呢?”
宝玉忙指着薛蟠说:“薛大哥醉里将我当做凤姑娘搂着呢。”
贾琏想起薛蟠荤素不忌的性子,赶紧问:“只搂了你一下,还是怎样?”也不知宝玉试过没有。
宝玉涨红了脸,也不好将薛蟠醉里丑态说给贾琏听,因也喝了两杯酒,于是脸颊绯红地说:“我去跟老太太请安了。”于是就踉踉跄跄地一径地向外去。
贾琏也不管他,撇下薛蟠,就去北边屋子里看太上皇那白玉碗,忽然想起该准备中秋节礼了,就站起身来向东跨院去。
东跨院里,许青珩有些尴尬地指着南边屋子说:“我挑了那边屋子做书房。”
贾琏远远地望了一眼。
许青珩又小心翼翼地问:“今晚上在哪里睡?”
“先在你这,我再回后楼上睡。”
这答复差强人意,许青珩也不敢勉强他留到天亮,正要问他画的画像在哪里,忽然就见五儿跑进来说:“了不得了,警幻斋里出事了。”
“什么事?”贾琏问。
五儿忙说:“琉璃看警幻斋里花开得正好,就去给老太太剪插瓶的花朵。宝二爷醉醺醺地进来了,见了人只管喊姐姐,琉璃看他醉得一塌糊涂,就要喊翠缕来扶着他回老太太那歇着,谁知他一把将琉璃抱住,嘴里胡说什么警幻仙姑已经将琉璃许给他了,就把琉璃往屋子里拖,还动手解裤子。”
许青珩吓了一跳,忙道:“琉璃那急性子,怕要出大事了。”
五儿又说:“亏得珍珠及时进去了。”
“然后珍珠就没出来?”贾琏哑然失笑,又想王夫人看管宝玉看得严厉,怕宝玉今日撞上了薛蟠酒后胡闹,才稀里糊涂要试。
五儿忙说:“她也不敢乱叫,亏得琉璃仗义,挣脱开了,就喊了全福、全禧来,好容易才将珍珠也拉出来。如今琉璃、珍珠两个哭得了不得,都在老太太那呢。”
“那就叫老太太处置就是,急慌慌地来我们这喊什么。”许青珩琢磨着这事与宝玉有关,还是不管为妙。
五儿忙说:“本不该咱们管,但方才二太太听了赶了过来,求着老太太大事化小,请老太太将珍珠、琉璃两个都给了云姑娘,等过两年云姑娘进门,一并带到东边花园子里去。珍珠听了,哭得泪人一样,只说她哥哥嫂子还等着她回家团聚;琉璃更是气得了不得,连一点脸面都不给二太太,只说她是二爷当初从赖家讨来的,算是咱们二爷的人,要如何处置,还得二爷二奶奶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