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枝巷,那院子是谁家的,住着的两个女人跟谁家关系匪浅?因这事,母亲妯娌何曾给我与豆儿两个好脸色过。”元春微微合上眼睛,暗暗在豆儿腿上一掐,果然豆儿裂开嘴哭号起来,却像是因奶奶不疼、伯母不爱伤心一般。
“罢了罢了,我将他打发了就是。”陈也俊不耐烦地快步转身出去。
“爷晚上回来吃饭么?”元春赶紧跟上陈也俊。
陈也俊并不回头也不答话,只在豆儿小手上握了一下,便向外奔去,出了门上了马,见贾瑞流着眼泪淌着鼻涕过来了,就忍下心头厌恶,开口道:“你总来我们门上也不是个事。”
“那药只有元姐姐有,其他人听都不曾听过……”贾瑞唯恐陈也俊突然去了,便抱住陈也俊的靴子跪下。
陈也俊的心思都在靴子里,被他这么一抱,便心急地要将他甩开。
贾瑞见此,只当陈也俊又要突然策马走了,越发将他的靴子抱紧,“姐夫,你行行好,跟姐姐说一声……”
陈也俊忙道:“那西洋药她是没了,只是你忘了咱们祖上就有的五石散了么?都是一样的。”
“姐夫,小弟如今连买个草纸的钱也没一个……”
陈也俊皱紧眉头,从腰上掏出一个荷包,伸手掷在五步开外,“拿去,再来纠缠,我便将你送官。”
“是、是。”贾瑞连连点头答应着,见鼻涕弄到了陈也俊崭新的靴子上,就拿了袖子去擦。
陈也俊忙抬脚闪开。
奈何贾瑞拿了袖子擦时,已经察觉到他靴子里藏有靴掖,于是立时将他的靴子又搂在怀中。
里头一定藏着银票!贾瑞稀里糊涂地想,他心思再一转,就想他就拿了陈也俊藏在靴子里的银票又怎样?若是陈也俊敢追究,他就豁出去揭发他们夫妇两人要用药暗害贾赦一事!于是越发将陈也俊的靴子抱紧。
陈也俊实在受不住贾瑞那肮脏猥琐之态,甩了甩脚,又对小厮喝道:“快将他撕开!”
小厮答应了一声便上前拉扯贾瑞。
贾瑞只管装疯卖傻地道:“求姐夫、姐姐再赏小弟一点药,不要多,一星半点的也就够了!”一连叫嚷了七八遍,借着疯态遮掩手指暗暗地向陈也俊靴子里探去。
陈也俊的心思也都在那折子上,见他胆敢去偷他折子,当即翻身下马一脚向贾瑞胸口踹去,骂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竟然——”
“爷,咽气了!”小厮们忙道。
陈也俊一呆,低头果然就见那病痨鬼贾瑞嘴角挂着一道血痕软软地歪着脖子没动静了。
小厮们忙撕开贾瑞胸口衣襟,只见骨瘦如柴的贾瑞胸口垮下一片,竟是一连断了三四根肋骨。
“爷力气太大了一些。”
陈也俊见踢死了贾瑞,当即着了慌,忙道:“也不是我力气大,是他吃那害人的玩意害得自己骨头酥了……快,快将他抬进门房里别叫人瞧见。”说着,又向自家门外看了一遍,望见几个瞧热闹的散开了,心下一凉,顾不得折子的事,赶紧迈步向自己院子里奔去,进了院门,望见这会子元春正抱着豆儿坐在蔷薇架子下喂豆儿鸡蛋羹,便连连跺脚道:“贾瑞死了。”
元春只道陈也俊在玩笑,笑道:“巴不得他死呢。”
陈也俊又道:“都怪你给他那药吃,骨头酥得很,我不过是踹了他一脚,他便断了四五根肋骨。”
元春后背一凉,赶紧将豆儿交给抱琴,起身道:“爷不是要打发他走吗?何苦踢他?”
陈也俊言辞闪烁道:“谁叫他那么个病痨鬼模样还抱着我的腿不放手。”
“如今贾瑞在哪?可有人瞧见爷踢人了?”
“门口人来人往,怎么没看见?至于那贾瑞,我叫人抬在门房里了。”
元春憋了一口气,忙道:“先挑个忠心不二的小厮,多给他一些银钱,如今就绑了他去见代儒老爷子——再请我父亲、大哥去帮着说项说项,料想那代儒两口子一把岁数,也不敢闹出来。”
陈也俊哭丧着脸道:“你父亲、大哥那,还得你亲自去说——这事终归是你惹出来的。”
元春气道:“如今事到临头,夫君还跟我分你我?”说罢,撇下陈也俊便拔腿回房去梳洗更衣,待换了一身靛蓝素净衣裳出来,见陈也俊还呆呆地站在蔷薇架子下,心知他是被贾瑞死态吓住了,忙道:“也是老天该收他了,不然怎地轻轻地一脚,他就咽气了?你何必为那种人伤心?如今,找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厮才是要紧。”
陈也俊昔日打骂的小厮何止一个两个,不过是那贾瑞死得太突然模样又太狰狞,才让他心神恍惚,听了元春的话醒过神来,当即便点了一个叫银保的小厮,令人将那银保叫来,三言两语便劝银保替他认下这事。
杀人偿命这事,乃是寻常百姓的事。银保自觉陈家也算是王孙门第,那贾代儒一个老腐儒,又跟荣国府没了干系,哪里敢跟陈家计较,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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