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再也不会跳了,是吧?
“屠龙镇起的是业火,于朗……骨灰也没有,”龙克顿了顿,转身背对着江天晓说:“你身体没事了,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关于于朗的事,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说完,直直走出了病房。
何盛沉沉叹气,放开江天晓,说:“冷静点,于朗他……他也是没办法,他再那样下去,身体会不会发生别的变化也说不准,他迟早得有个了结。”
江天晓目眦欲裂地盯着何盛:“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你们早就知道他如果找不回那一魄就会用这种方法?!”
“我们不知道。”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是沉渊门门主,那个桀骜的少年——然而此时,他身上一贯的不驯和叛逆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疲惫和无奈。
“于朗曾是沉渊门门主,他有百年难遇的天赋,”门主轻声说:“他离开沉渊门之后,沉渊门一直希望他能回来,他失去了一魄,沉渊门可以为他尝试别的办法……到了我这里,沉渊门已经衰落得差不多了,我希望他能回来,同时,也不能放任他伤害无辜的人。”
“他找不回那一魄……你们有办法帮他吗?”
“还没有,但我们一会在想办法——”门主肩膀抖了抖,然后说:“现在都完了。”
两天之后,江天晓出院。
这些天他像活在一个梦里,他忘了自己身处医院,却总觉得尚且在去奇台的路上。于朗黏着他说“我是真的爱你”,于朗暖洋洋的身体,于朗和他喝交杯酒时近在咫尺的脸——
然后他才明白,原来这一路上于朗都在交代遗言,于朗鼓励他去考研,于朗说“活着会有很多痛苦”,于朗同他喝交杯酒——于朗每一个不动声色的眼神,都是打量他的最后一眼。
而他满心盘算着如何让于朗彻底死了召唤残魂的心,殊不知,于朗已经放弃了。
江天晓已经哭不出来,他只觉得那晚在仓库里于朗断掉的不是那条心线。
于朗是把他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都带走了。
所有悔恨、痛苦、思念,所有未说出口的话,未表达的爱意,似乎都随着于朗的消失,被永远带走。失去了情绪,失去了情感。
离开乌鲁木齐的那天,一个年轻女孩找到了江天晓。她编了条麻花辫,一晃一晃的,让江天晓想起于朗曾扎过的低低的马尾。
“这是崔姐——崔如月——让我给你的,”女孩递来一只公文包:“说是一个人留给你的。”
江天晓打开,公文包里是一些文件。
于朗已经委托律师处理好财产,全部留给了江天晓。
还有一封信。
江天晓: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当已经不再活着。之所以说“不再活着”,是因为我的确活了太久。人都愿意长寿,可活得太久反而痛苦,我看着一个个我熟悉的人、亲切的人全都离我而去,世事变迁而我只能随之沉浮,这很痛苦,也很孤独。当然,这种感觉你不必体会,所以我也不求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