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天晓偷偷做了个深呼吸。
于朗看了江天晓一眼,点点头。
他托着江天晓的手向前,使两人紧贴着的手悬空在白色蜡烛圈的正上方。
两人交混的鲜血“啪嗒啪嗒”滴在圈内,与此同时,江天晓发现,刚刚疯狂晃动的烛焰,竟然在刹那间全部静止了。
房间仿佛完全封闭了,一切声音都被抽走。绝对的静寂中,响起于朗清越的声音:“讳曜道支,字玉荟条,其奔月斋静……”
江天晓虽然听不懂于朗所吟的古文,却无端觉得精神一震,脑子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小锤敲了一下。
于朗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催眠的力量,江天晓的视野模糊起来,蜡烛的烛焰成了昏黄模糊的一大团光斑,让他什么也看不清,便闭上了眼。
只能听。
于朗音量未变,但江天晓的思维宛如停止了一般,意识中,只剩下于朗的吟咏。身体感觉很舒服,连指尖的酥麻都消失了,伴随着于朗起伏的音调,似乎有清澈的泉水流淌进身体。
然而,就在江天晓意识愈发模糊的时候,于朗以一声悠长的“达——”,结束了吟咏。
下一秒,他骤然喝道:“江天晓!”
不待江天晓睁看眼,一丝极其强烈的痛感,便刺入了江天晓的头顶。那感觉像把他的脑袋活生生敲开一个缝隙,然后倒入沸水……
“啊——啊——”江天晓膝盖一软,瘫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痛感从天灵盖向下进入双眼。那痛是一丝一丝的,在眼球中剧烈地翻滚。江天晓的脸皱成一团,双手紧紧扣在眼睛上。
他痛得在地板上打滚,颤抖,低吼,却得不到于朗任何回复。
江天晓想,我要瞎了。
每一秒都是他没体验过的煎熬,也不知过了多久,痛感终于渐渐减弱。
到了痛感消失的时候,江天晓已经一动不动了,只剩剧烈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我知道你听得见,不疼了是吗?”
“……”
“不疼了就睁开眼,起来。”
江天晓确实没有昏过去,只是刚刚疯狂挣扎了一番之后,浑身无力。
他把仍旧扣在双眼上的手挪开,试着动了动眼珠。
……确实不疼了。
江天晓缓缓睁开了眼。
于朗的脸映入眼帘。
他就站在江天晓身边,正低头看着江天晓,眼神晦暗不明。
江天晓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踉跄着爬起来。
于朗侧了侧身子,江天晓看到那圈白烛竟然熄灭了一半。
圆桌还是圆桌,床还是床,窗帘仍然密实地遮着窗户,并没有什么不同。
江天晓扭头看向于朗:“你让我看什……啊啊啊啊啊!”
江天晓连退两步,后背猛地撞在冰凉的墙壁上。
原来,就在他扭头和于朗说话时,目光一飘,赫然看见一个身着长裙的女人,站在于朗身后!
于朗叹了口气,说:“别吓他了。”
那女人轻笑一声,走——不,是飘——到了于朗身边。
裙摆之下,没有脚。
“我有这么吓人吗?”女人又笑了,脸冲着江天晓。
她看上去也就和江天晓差不多的年纪,蛾眉,杏眼,唇红齿白,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江天晓颤抖着问:“你、你是——”
“鬼啊。”
江天晓:“……”
于朗还是一贯的平淡:“她叫许天霸,是我收养的……鬼。”
这实在太他妈扯淡了,江天晓学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世界观,现在眼前却活生生出现一只鬼。
还是一只叫许天霸的,面容姣好的,女鬼。
……为什么叫许天霸啊?!
女鬼又向前飘了飘,盯着一脸冷汗的江天晓,半晌,她扭头对于朗说:“挺帅的!”
江天晓:???
于朗叹了口气,颇无奈地摸了摸女鬼的头:“别逗他。”然后看向江天晓:“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
江天晓脑子一转,忽然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泰国的养小鬼巫术,手段残忍,草菅人命。
那还只是养死.胎,可于朗这都养出个能说能动的女鬼了!
江天晓咽了口吐沫,说:“这,这是犯法的吧……”
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