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穷啊!”唐娇尴尬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段时间刚好跟老板闹翻了,被他从茶楼里赶了出来,我又不想跟他低头,只好在外头四处混着,恰好这个话本受欢迎,所以就一直讲下去咯!”
暮蟾宫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
“公子,你没事吧?”唐娇看他咳的撕心裂肺,不免感到忧心忡忡,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咳起来了?可是白绫帐太厚,隔绝了兰膏的药香?想到这,她便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扯开一点帐子……
在那一瞬间,暮蟾宫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唐姑娘,你真有意思……”轻柔帐幔犹如云烟,缭绕在两人的指尖,温柔沙哑的声音从云烟后传来,他说,“为了钱,你选择成为那个人的帮凶吗?”
唐娇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剧烈鼓动的声音。
她看着对方的手,苍白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搭在她的脉门上,她想他一定也听见了。
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做?是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为自己辩解,还是愤怒的拂袖而起,大声责骂他的无端污蔑?
最后,她没哭也没怒,她笑了起来。
“我帮了他什么?”她反握住对方的手,沉声道,“把他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然后让大伙都去抓他吗?”
“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暮蟾宫微笑道。
“若是为了扬名立万,总该留下个名号吧。”唐娇笑道,“可惜我每次说到他的时候,都是用张三李四,甲乙丙丁代替呢。”
暮蟾宫沉默了下来,拇指若有若无的擦过唐娇纤细的皓腕,良久问道:“你果真不认识他?”
唐娇低着头,那日临别之际,两人间的对话又再次浮现在她心头。
“你见过我的样子吗?”“没有。”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不知道。”
“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所以若是有人问你认不认得我,你能说你认得我吗?”
原来如此。
唐娇忽然恍然大悟,她抬头看着帐子里的那人,突然醒悟过来,跟踪狂之所以从来不肯在她面前露面,从来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只怕就是为了今天,为了应付帐子里的那个人。
若是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答案,就不必害怕被对方拆穿。
“不认识。”想清楚这点,唐娇也不知道自己心头是个什么滋味,一会觉得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一会又觉得对方恐怕是在利用自己,大有图谋,但面上还是一派自然道,“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果真不认识吗?”暮蟾宫追问道。
“真不认识。”唐娇忽然有些兴味索然,眼前这一局,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对弈的棋手是暮蟾宫和跟踪狂,而她不过是盘中一枚棋子,就是不知道自己是最关键的那枚棋,还是随手可抛去的弃子。
暮蟾宫似有不甘,他开始反复提问,等唐娇问答完了,他又会把问题或者答案拆成无数零散细节,颠倒顺序,甚至修改细节,然后重新问她。
最后还是没能得出对方的身份。
反把两人累的够呛。
“哎,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暮蟾宫看起来非常失望,但仍旧和颜悦色道,“时候不早了,唐姑娘就在寒舍用了饭再走吧。”
唐娇早就被他折磨的疲惫不堪,见他肯放人,立刻掉头就走,如果读书人的脑子都长成暮蟾宫这样,她想她会在家门口贴上“恶犬与读书人不得入内”,因为恶犬会吃她的存粮,而读书人会吃掉她的脑子和自尊心……
在门口随便抓了个侍女,唐娇满脑空白的对她说:“送点吃的过来,你家公子留我陪他一块吃饭。”
侍女楞了一下,然后拼命点头。
过了不久,王夫人便携郎中大夫,厨子侍女以及一群仆妇冲进屋子,人数之多,竟生生将暮蟾宫的卧房挤满了。
“我的儿,我的儿!”王夫人握紧暮蟾宫的手,几乎要涕泪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终于想吃东西了吗?”
暮蟾宫反射性的想说吃不下,结果话到嘴边却愣住了。
他隔着白绫帐子,看了看母亲,看了看厨子侍女手里端着的各种养生小粥,最后看了看正对着食物走神的唐娇,唇角微微向上一勾,温声笑道:“跟唐姑娘说了一会话,居然觉得有了些许胃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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