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人的,尤其是有着风雨的故事,男子最终还是没有回来,女子也不再等待了,因为女子连同那座小桥消失于那场山洪里,从此再没了那个誓言,没了那份美好。留下的只是那满怀悲痛的人们陈述的记忆。故事之所以是故事,只在于世人忘与记之间,世人挑剔着人间珍贵的情感,好来追捧那摸不着,触不了的高尚,也不知是对是错。想道这里,女子又是看了看室内的灯火,夜深了。
…………
此时星河璀璨,遍布夜空。斗大的月光也清幽的洒在人的眼前,偶尔飘过几团云彩,衬在星光下也成了块轻纱,点点耀光之际,画布一般织在了天空。
王植依然坐在案前,眼前的杯子已经空了,显然他已经自饮良久。月光划过他的手上,亮着的一处却显着皎洁般的哀愁,那种哀愁清澈的近乎分明,倾泻在那个无力的手上。他终是起了身走到门前,看着这个夜晚静静的不说话。
待身后响起脚步声,王植才扬起那双沉寂的眉梢,丝丝生气回到那眸子里,眼睛里这才有神了起来。他没有转身,因为他熟悉这个脚步,正如他熟悉很多事情。许多人多是因为未知却变得小心翼翼,可只有他知道,真正的小心是结在真实背后的果实。他从小到大,做的最成功,最满意的不过于学会了小心,正是小心才有了现在的天府之地,有了现在的富贵荣华。只是小心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比如他的哀愁,眼前的哀愁。
“馨儿可是睡了?”王植声音显得沉闷,好一阵才问道。
“小姐,却是还没睡?”身后传来那声音,声音响在夜里竟是听着惬意。
“哎,她此时还不睡?明日的武会又该如何?”王植听后更是烦忧,一双眼睛尽是疲惫。末了又说道,“罢了,我去看看她罢。”
“义父,还是不去的好。小姐这些日子因为那些事情一直愁苦,您再对她说教,指不定她听不下去,心中更是烦扰呢?”那人又是说道,月光下,影子并不低矮。
“也罢,我王家世代忠君之事,爱民之为。何以使得小女处境竟是如此难堪?真是天不待人。只是清扬,明日的事可都安排好了?”王植兀自摇了摇头,似乎想把哀愁甩空一般,这才说道。
“场地已经搭建完毕,防卫也布置得当,入场之人也大致有了眉目。”清扬这才起身,月光下,但见他一双眉眼深重,两颊脸面惨白。穿着深色衣物却依然浅露身形瘦弱,倒是那双手单薄而又显得有力起来。
“哦,都有谁?”王植这才有了兴趣,不由问道。只是额前那浅浅眉峰仍是不肯放松。
“却是有那幽燕赵家公子赵琦,岭南吴家公子吴凌,清河李家公子李志,还有……”清扬却是要继续说着,只是被身前的王植打断。
“罢了,待明日一看便知。”王植摆了摆手,像是有些疲累。又是说道。
“义父可是不满意?”清扬看着眼前王植的面色一片平静,不由心中却是猜不到,不由问道。
“幽燕,亦或者岭南,终是太远。清河,清河……”王植回头看着那身影轻轻说着,末了又是说道,“清扬,依你看,又是如何?”
“幽燕苦寒,岭南多湿。清河李家虽然临近西川,但家世终是再无当年风采。只怕不是太适合小姐。”清扬抬头认真答道。
“清扬,我还真希望你是我儿子,你知道,亲生儿子。除却这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王植有意看了看清扬,才缓缓说道。
“清扬不胜感激,当您的义子已是清扬前世修福,哪还敢奢望其他。只是清扬愚钝,还请义父告知什么重要原因?”清扬忙是低首叩拜,说完后才抬起头问道。
“哈哈,清扬我儿,勿扰。老夫谨慎了半辈子,只坚持了小心二字,才保的这天府之地。而现今武帝病危已经多年,仍不见好的迹象。反倒是三位皇子都已成年,局势未能分明,老夫却也是看不清大势,早些定了馨儿的婚事还可,只是拖到现在便成了一局臭棋。所以老夫一直犹豫不绝。”王植转了身,看着那天空皎月说道。
“清扬受教了,义父果然高瞻远瞩,令人佩服。”清扬忙是起身回道。
“哈哈,不如你娶了馨儿便是,馨儿也不用远走他乡,我也平添了一个儿子?”王植又是回头看向清扬,一双眸子探着询问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人。
“但请义父收回此话,清扬断无对小姐有非分之想,义父待清扬已是恩同再造父母,清扬从不敢再奢求其他,望义父明鉴。”清扬又是匍在地上,一颗头竟是良久不离地面。
“罢了,你既然不想,此事便当我没说吧。”王植看着那个不愿抬头的义子,不由的长叹一声,走了开来。末了才有话传来,“对了,那人回来了吗?”
“多谢义父体量,回义父,他已经回来了,现在便在慈云观中。”清扬这才扬起了头,看着那个背影逐渐远去,这才擦拭着额前的汗水。
夜依然空荡着闪耀着星光,一时亮在黑暗里明澈极了。只是夜终究是夜,有着光亮也只是点点,更多的却是浓郁的昏暗。
清扬又是拾起了心绪,平静浮上了他的眉间,定了又定的看着这片夜空,眼看着黑夜更浓,不由想道,不知明日的白天光景又是如何呢?
不多时,他便开始了身下的脚步,那个方向却是东方。只因为他心里有件事未能敲定。待到止步,眼前却是浮现了一庄道观。月色下瞧得见那牌匾上的烫金大字,却是“慈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