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而这些天自己四处张望,却依旧寻不得那个人儿,那个人仿佛如同记忆一般,彻底消失于视线中的一切,余下的只是那刀刻般的一厢情愿。想到这里博兰纳又是翻动了一下眼眸,眼前的圆月皎洁放亮,却不知如烟现在又是如何?
是一个午后,惨淡的午后,阴云蔽日,漫天无光。
刚过戈壁的两人正在水边洗拭,不远处却是听得马蹄声,哒哒哒的响彻地面,显然距离很近,如烟却是兀自卧于地上,并一边扯向自己。两个人便这样趴在地上。心跳伴随着马蹄声越来越急,自己用力的捂住胸口好让心跳平息一点,却不知越是这般越是难堪。向如烟望去,她却是平静异常,只是脸上明显挂有汗珠。
马蹄声很近了,近了,接着便停止了。心仿佛有一刻很是畅快,幻想中的希望很是美好。但如烟却是拉紧自己跑向河中。是人,是一队胡人已经下马,而他们显然是发现了浸在水中的衣物,如烟用力拉着自己,跑着。
末了便用力往自己脸上自己糊河中的淤泥,因为前面已经飘过箭矢,沉入两人的前方。再回头河岸上却已经站立着那队胡人,以及胡人示意手里拉着的满弓。如烟转身不知和胡人说些什么,慌乱中却是听不懂。
而心跳再次剧烈便在胡人大营里,密密麻麻的胡人一边自娱于歌舞,一边戏虐的看着自己,那种戏虐是暴露着欲望的,充斥着整个营地里。血腥,污秽,杂乱。博兰纳很想哭,却是如烟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似乎想把自己的温度传向自己。看着如烟,如烟却是一脸坚定。
恍惚中两人便是被带入到一个营帐里,营帐里臭不可闻,气息污秽的令人作呕。狭小的空间里博兰纳只能抓着如烟的手。只是这手很快便被他人夺走,如烟被带走了,两个粗壮的胡人不由分说便抓住如烟,浑然不顾自己的哭喊,如烟艰难的回过头,只听得浅浅的说“等我。”
记不得当时是如何的感觉,只记得那看守的胡人很是粗陋,紧皱的皮肤覆盖着他的脸面,油黄的手上耍着一个弯刀,不时切下手中的烤肉,放在嘴里戏虐的咀嚼着,仿佛是无声的咬在自己身上一般,那个眼神,那个动作便是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而自己当时只能期盼着奇迹的发生,胡人的营地里那个愿望又是如此的单薄,甚至营帐外的风声都能吹破,而自己只能卷缩着,像是小时候。像是现在。
时间便在这寂静中缓慢的如同刀割,分不清是第几次想起养父和鸿,只有无尽的寂寞以及胡人越加放肆的眼光,那种眼光像是野兽,肆无忌惮的打量在自己身上,而自己手中紧紧握着养父的匕首,那把曾经自己的匕首,也许这便是自己的归宿了。看到那胡人越加放进的手,博兰纳不禁攥的更紧了。
营帐外依然吹着西风,风很大,很响,扯动着这狭小的营帐,连胡人不时也把目光放在背后,反复几次想是觉得没有异常,转而又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己,那可憎的目光。
是血,喷射的血,从那胡人的脖颈出喷射,血雾火光下很是好看,只是好看的代价是生命的流逝,直至胡人倒下目光里遗留的仍然是野兽般的欲望。胡人倒下后才看到如烟那瘦小的身影,如烟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应自己,便扯向自己往一边的马走去。
风又吹响在背后,而背后掺杂着胡人的口号声,马背上自己静静的倚在如烟后背,如烟没有告诉自己原因,自己也没有问,只听得呼吸夹杂在空气中的声音,逝向后方,夜渐渐沉了,深了,深的没有尽头。马儿跑的越来越慢,似乎也近无力了。而后面追来的胡人却是越来越近。
“博兰纳,逃出去,活下去。”如烟忽然转头看向自己坚定的道。说完便跳下马来,更于马腿上刺了一刀,自己甚至来不及回答,马儿吃痛更是疯狂一般的跑着。
那般的深夜里,如烟的身影转瞬即逝。而自己再没有方向。
夜莺啼起,夜深依然,只是眼前突遇火光,火光于风中闪闪烁烁,却明亮非常,亮在眼前,亮在心里。
再醒时,却已是天明,浮现于眼前的却是一张慈祥的面孔,那人长相异于自己,汉话却是非常流利。
“如烟呢?”博兰纳却是发问道。
“我们只遇见你一个,也只救了你一个。”中年男子答道。
“不过昨夜暗黑无光,追兵也多追你而来,你口中的如烟多吉多凶少。”中年男子担心博兰纳安慰道。
“可她一人,又没有马,怎么逃脱?”博兰纳追问道。
“深夜追袭中,马的目标性更大,你同伴说不定是让你充当目标,然后自己躲藏一阵后便能脱身了。”却是一旁的少年答道。
“你胡说,如烟才不会如此,她要是这样,又何必救我?”博兰纳愤懑道,哪怕是这样,哪怕再怎样,只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时,她还是感到无比的悲凉。
“宣儿,住口,让这位姑娘先休息一下。”中年男子训斥少年之际,不免转身又是笑容堆于脸上。“好好休息,你现在安全了。”
…………
“安全了吗?”此时的博兰纳痴痴的想道,想到自己从西北出发,无时不刻身边总是波折频起,险况每生,虽然侥幸,但哪里值得放心,哪里又能说的是安全呢?
“你会安全的,我保证。”说话的是皇子景,他胖胖的脸庞上刻意写满微笑,以便使得自己心安,却又显得格外滑稽。
“笑了便好了,有些事情固然苦痛,但时间却无关其他,愁是过,笑也是过。何不开开心心的呢?再说像你这般的天仙儿,若是在我这里整日苦闷愁怨,世人怕是能用唾沫把我淹死了。”皇子景依然是微笑的,只是他的微笑格外真实,像是手上的扶栏,像是窗外的圆月,近近的,又远远的,博兰纳走到皇子景旁边,才发觉这真实触手可及。偶尔月光拂过窗前的水面,圆月映然于水上。浅浅的不着人意。